似无奈地耸耸肩,双手摊出。
“你,”卓画溪想要再说什么,可是找不到任何说辞。她咬着牙,低头沉默一段时间,“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姐姐,人若是被野兽咬去了一块肉,可有谁再接回来过?”季雪禾也算是有耐性,他依旧浅笑着说:“皮肉非筋骨,断了便是断了。”季雪禾说完,伸出一只手,轻轻拉过卓画溪的手,翻开她的手掌,将那只断耳放在卓画溪手掌之中,“姐姐若是与她情深意重,便留着,也许明日她醒来,便想要这只耳呢。倘若她不要,这也是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念想。”
卓画溪手颤抖着碰着那只耳,虽然耳朵本无温度,可是不知道为何,卓画溪的手中却能感受到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炙热从那只耳朵上传来。卓画溪抿了抿嘴,急急地就将那只耳朵放在一旁的桌上,手不自觉地蹭自己的衣裙,似乎想要将上面的一层皮都蹭掉。
卓画溪的目光停留在牡丹受伤的侧脸上,伤口一直从脸颊蔓延到与头皮交接的地方,看起来就好像是被粗暴地撕扯下了一张皮。被啃食的地方只能留下一个已经凝血成黑的窟窿,窟窿内还时不时有深黄色的浓浆流淌出来。如此的触目惊心看的卓画溪不忍直视地微转过脸,深吸一口气。
“姐姐这便无法接受,”感受到卓画溪的动作,坐在床畔的季雪禾轻笑出来,“日后还会更溃烂。姐姐可听过一句话,有毒之血流淌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会被侵蚀,腐烂到丝毫不剩。而到那时,逝者能真的躺在一樽棺材之中又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你此话何意?”卓画溪联系着季雪禾先前说的那些话,揣测着他话语的意思,“你方才说若为了天下,要杀了她。如今又说每一寸肌肤都会被侵蚀。”卓画溪眼眸闪现一种深沉的猜测,“莫非,你觉得牡丹会变成王三那种怪物?”
“之后的事情,你我都无从得知。不过,姐姐现在要担心的只怕是,”季雪禾说着,目光重新回到了牡丹身上,“如何交代。事情在姐姐这里发生,且前有命案不了了之。只怕会是雪上加霜。”季雪禾语气轻柔不带着任何同情或者关怀的紧张,他的语气听起来如同只是旁观者口中与己无关的淡漠。
“此事无碍,”卓画溪并不担心这件事情的后果,她说:“牡丹只怕比谁都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过我这里。”
听着卓画溪的话,季雪禾“呵”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屋外红杏探枝来。”他说着起身,单手背在身后,“这便是人常说的善恶有报,是么?”
“牡丹并非恶。”
“也非善类。”
卓画溪不愿再与季雪禾争辩,她闭上眼,“罢了,今夜发生太多事情。你也需要休息。我送你回房。”
送季雪禾回到他的屋子后,卓画溪刚出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容容,“容容?”卓画溪看着容容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她问:“你可有事找我?”
容容眼神警惕,忌讳地耽了一眼季雪禾的房屋,将卓画溪拉至一侧的转角,“小溪儿,你怎么能相信那个家伙?他可是来路不明。”容容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掩盖不了话语中带着关切的微责,“小溪儿,我可真是不放心他。那家伙看着就是怪怪的。”
“容容,季雪禾并没有什么大不妥。”卓画溪似乎没有容容那般的担忧,“说起身世,这醉风楼内有几人身世清白呢。”卓画溪的手覆盖在容容手上,“这几日他并未惹祸不是么?”
“小溪儿,你怎么就是看不清呢。”见卓画溪话语似有维护季雪禾的意思,容容急的直跺脚,无意之间太高了声音,“难道你也被他的模样勾去了?他一个瞎子,还这样不安分。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溪儿,我是害怕你被骗了。”
看着容容那一脸“愁坏了的娘”一般的神情,卓画溪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被骗。”卓画溪的手握住容容的手,“容容,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你相信我么?”
“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事。”
“容容,没事的。”卓画溪打断了容容的顾虑,她轻言细语地说,“虽然我不知道季雪禾他究竟是谁,可是目前看来并非是我们的敌人。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要树敌?且近日来发生了许多怪事,我心里总是不太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种时候,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不是么。加上,我总是隐约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听着卓画溪如此耐心的解释,容容一肚子对季雪禾不满的牢骚也化作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我们小溪儿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容容说完,伸出手捋了捋卓画溪脸侧略显凌乱的发丝,“我以后多留意着他就是。”
☆、第十五章初变
清晨,天还只是微微亮的时候,醉风楼内就传来一阵女子特有的撕心裂肺的叫声。
听见尖叫声,卓画溪步履匆匆地来到牡丹休息的屋前。推门进屋,卓画溪便看见牡丹面对着梳妆桌的镜子,一手撩起一侧的长发,看见脸侧与头皮接壤的地方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纱布的最外层印染出的血迹颜色暗沉,看得出来已经干了许久。牡丹的眼神接近崩溃,随着颤抖的手指一层一层卷开,掀起纱布,揭露纱布之下因为被啃食而显得参差不齐的伤口时,她的面目开始变的狰狞扭曲。“啊——————”也许是不能接受那样丑陋的伤口,不能接受这般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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