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一边止不住地重复。
而在他身后的阴影中,逐渐起身,走出的是一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半张脸被浓稠的鲜血浸染的女子。她歪着头,眼神空洞无神,腮帮如同含着什么一般鼓囊凸起。女子一步一步走来,脚步落下之时伴随着口中咀嚼的声音传来。
“鬼,鬼!”侍卫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干涩地喊叫着,身体一个侧歪跌落于地面,在他落地仰面朝上之时,卓画溪看得他的下半身早已被鲜血与汗水浸染,再往上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下半截被撕咬啃食留下的子孙根残骸有气无力地垂落。
而他身后的女人嘴角带着笑地嚼碎了口中之物,喉咙一动,吞咽下去,“舒……服,很……舒服……”她喉咙之中的声音诡异让人听不清楚,好像是被异物堵上了一般。
“救命,救救命……”血流一地,一身早已鲜血淋漓地男人求救一般地将手伸向卓画溪。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乌雀看得瞪大了双眼,吓得躲至卓画溪身后,埋首于她腰间,不敢再看。那个男人卓画溪不曾认得,然而半张脸被血色染鲜的女人卓画溪却记得清楚。
那是昨夜落水的女子。
“快活……快活……”那女人之口缓缓张开,撑至最广之处。两侧的口角一点点因为紧绷而顺着撕裂开。皮肉绽裂,发出“嘶嘶”的声音,其裂口一直随着她下巴的脱离而延续至耳根处,将她早已病变的牙龈全然暴露于世。
乌雀从未见过蛊尸,害怕极了地紧抱着卓画溪的双腿。卓画溪下意识地往后退至阳光之下,看着树荫下的蛊尸。
“救我……救……我……”瘫趴于地面的侍因为失血过多而气息奄奄,手颤颤巍巍地朝前勾着,瞳仁已经失去光泽,时不时向上翻着白眼。
那只蛊尸歪着脖子看着面前的卓画溪与乌雀,似乎并无攻击之意。在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微弱谈笑声时,弯下腰,尖细如鹰爪的双手指甲刺入侍卫的脚踝。尖刻的指甲刺入皮肉的时候,侍卫的双腿不由得一阵抽搐,鲜血伴随着指甲的插入涌出。
“啊——”侍卫的上半身因为感受到双腿传来的刺激儿紧绷挺起,本就虚弱的脸更显扭曲,“啊——”喉咙中拉扯出的声音也好似被人剥皮抽筋一样颤抖抽搐。
蛊尸的手掌顺着抓住侍卫的脚踝,将他重新拖入了树荫阴影之中,口中喃喃道:“快活……快……活…我要你快活……”
乌雀的小手死死攥着卓画溪的衣裙。卓画溪的耳边听见宫人们的谈笑声愈来愈近,未曾多想,许是本能之下的反应,她牵着乌雀速速离开了那里。
留下的只有地面一滩依旧带着温热的鲜血,与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声尖叫:“啊!血!血!死人了!死人了!”
☆、第五十章皇恐不安(二)
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的乌雀依旧心有余悸地拉了拉卓画溪的衣角,撇着的小嘴紧抿,眼神中充满害怕与担忧。卓画溪蹲下身子,一手摸于乌雀发上,“此事虽然需得让人知晓,然则不可张扬引乱。”一手单指竖于唇前,摇了摇头,示意他此事不可张扬。见到乌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卓画溪嘴角微微一笑,“走吧。”说着,她牵紧了乌雀的小手,与他走回屋。
进屋之时,曲华裳坐于屋中,手里正在剥一只橘子,见到卓画溪他们归来,曲华裳一下起身,嘴角的弧度带着颇为得意的笑,“卓画溪,你看见没有。”
思忖着乌雀也未曾用过早膳,此刻也该饿了,卓画溪拿起桌上篮中一只橘,双手娴熟地一掐橘中软心,将橘子一分为二,递给乌雀,口中略带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就是早膳时分。舒玄选择追寻我出来,而并非想要留下陪你,”曲华裳鼻息一哼,发梢一甩,神采奕奕道:“我就知道舒玄会出来追我的,所以我当时才会故作生气。卓画溪,你现在可知道了?舒玄在意的一直都是我。”
卓画溪本还觉得狐疑奇怪,当听到曲华裳之后的言语便心下了然。原来她提及的乃是早膳时的事端。回想那时曲华裳负气离屋的模样,原来不过是她故作的一场把戏罢了。不知为何,卓画溪心中流过一丝淡淡的酸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曲华裳。“他本就该将你放心中正位,”卓画溪说得坦然。
“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想让你也知道,让你死心,”曲华裳哼笑着接下卓画溪的话语。
曲华裳时刻充满挑衅尖刺的话语让卓画溪不由得抬眸看去,不知曲华裳究竟是所谓的纯净而无心之言还是有意为之。然则,不论是何,于卓画溪而言皆如同淡水流溪。
常言道:智者,清者自清;愚者,自欺欺人。正如同如今的情景一般,剩下的只怕皆是曲华裳一人的担心与顾虑。想着,卓画溪并未理会曲华裳的话语,而是将乌雀抱上凳椅,让他的小手可以抓到桌上篮中的瓜果。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
“怎得还未回来呢?”曲华裳站在门口,踮着脚,伸着头,朝着屋外不停地张望着。身后坐于饭桌前的乌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菜肴,肚子也发出饥饿的“咕噜噜”声音。
听见乌雀肚子的叫唤声,卓画溪摸了摸他的头,“想吃就吃。”她说着手指了指桌上饭菜。看着卓画溪的眼神动作,乌雀动了动嘴,嘴角慢慢笑开,站在凳上,半身爬于桌面,伸手便想要拿起桌上餐碟之中的一块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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