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才落下，便听一声轻响，是另外那一截指骨自毁时开发出的声音。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原本完整的指骨， 已经化成了细碎的颗粒， 顺着他的指缝滑落。
朝夕：“……”
玉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没有了。”
沉默片刻后，朝夕回道，“算我欠你的，过些时日， 我去把它的主人抓来， 到时候想要多少有多少。”
玉衡顺嘴说了一句，“你还欠着我钱呢。”
朝夕微笑，“嗯，我会还的。”
……
指骨毁掉之后，幻境也随之消失。
对于王诺弦和王青青而言，就像是之前被拉进幻境一样， 脑子一瞬的空白，意识恍惚间，又回到了现世之中。
看着周围精心修剪过的植被，再回想刚才那片灰蒙蒙的空间，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而她们在短短的时间内，来回了一遍。
这种经历，真的太难以置信了!
王诺弦无法理解，她自己碰上了这种超乎想象的事，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连呼吸都下意识变得小心翼翼，就更别说其他的了。可是周先恒和刘云，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跟这种未知的生物做交易，他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抵贪婪与卑劣的人，考虑的东西，总是与常人不同吧。
王青青此刻想的却是别的。
她看着玉衡和朝夕此刻的相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见到过一样。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去回想，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王青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后，她看着玉衡，有些不确定的问，“甜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朝夕，就像现在这样?”
玉衡知道她指的是在学校的小凉亭里玩笔仙那次，那时候跟现在的确很像，朝夕是突然出现的，而后跟她有点争执，不过那次动手了，这次没有，最后朝夕都欠了她钱(东西)。
“嗯。”玉衡点点头，“不过我把你们的记忆封印了，所以你想不起来，不过偶会在碰到类似的场景时，还是会觉得熟悉。”
王青青一愣，之后很快想明白，大概是因为有些事，不适合普通人知道。于是她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那这一次的事，就是刚才的这些，我们也要忘记吗?”
“嗯。”玉衡再次点头。
“这样啊……”王青青的想法有些复杂，虽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又有些遗憾，毕竟甜甜帮她将弦姐从苦海里救出来，可是转眼她们就要把这些全都忘记。
王诺弦也明白这个到底，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对玉衡说道，“那在忘掉之前，我先把钱给甜甜你吧。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你帮了我。”
之后王诺弦本来是想问玉衡，她出手的价格是多少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小姑娘微微摇头，而后说道，“不用了，我这次来，是青青拜托我的，而且我也有收获，对我来说很有用，所以不用给我钱了。”
玉衡说完之后，顿了顿，又继续道，“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等到夜里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们，把这段记忆封印。”
“就这样，一会儿见。”
玉衡跟她们挥挥手道别，而后带着朝夕一起离开了。
……
出了小区，两人漫无目的顺着人行道走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在道路上不停的穿梭着，行人往来，热闹繁华。
人行道上的绿化树过分的茂盛，伸展开来的枝桠与树叶，将旁边的路灯灯光遮了一些，呈现出一种光影斑驳的感觉。
玉衡视线看着前方，开口叫道，“朝夕。”
朝夕习惯性的，给自己套了一个隐身的结界，安静的走在玉衡旁边。听到她的声音，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
“刚才那个跑掉的替身傀儡说，你沉睡了这么多年，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迫，这是真的吗?”玉衡停下步伐，微微仰头看着他。
朝夕亦停下了步伐，低眉垂首，与她对视，片刻后，缓缓点头，“嗯。”
玉衡闻言，一双杏眼微微瞪圆。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回复。在她不知来源于何处的记忆中，深渊之主，几乎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不死不灭，近乎永恒。
这样的存在，有谁能逼迫他沉睡千年呢?
朝夕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垂下眼帘，唇角却是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我的本体，仍旧在深渊最深处沉睡着，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分身。”
七年前，三个世界之间的封印有一瞬的强烈波动，将处于沉睡之中的他唤醒。但是很快，封印就又恢复了，他的意识也跟着，重新陷入沉睡。
但是在彻底睡去之前，他分出了一缕意识，经过七年时间的凝聚，最终成了现在这副身躯。
而就是这样一具简陋的躯体，就能让云州原家以及三大玄门的人恐惧不已，倾尽全力，也无法伤害他分毫。若不是玉衡及时出现，那天在虚无世界，必然有一场血腥与杀戮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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