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魔气,扶了腰直起身子,“你总是不信我,你宁愿相信一个凡人能将你从九华境中救出来,你也不会信我。”她仰头笑了几声,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终于有些解脱了,“你不信便不信吧,反正你的恩我早就已经还清了。”
“……你做了什么?”端逸虽回复了几成神力,却受了某种禁锢一般,重重跌坐在塌上动不得半分,绷着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立时去看帝俊,“恳请帝俊……”剩下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半句来。
不过少昊正抢了小鱼的糕来吃,委实没空理会这传来的眼风,就算瞧见了,也不大会着手理会。
蒹葭翻手化了个精致的玉盒来,紧扣的金锁扣紧了想要冲荡出来的神力,将玉盒恭敬的奉给了少昊,“息壤与神树的树种,物归原主,还望帝俊多照拂……她们一二,我护得很周全的,绝不会是我这样的堕妖。”
少昊接了这玉盒,再瞧了瞧这堕妖身上唯一未被魔气沾染的地,叹了口气,“己罪不株连他人,罢了。”这受魔气吞噬的苦楚倒是半点不少于九重天刑法司的天雷之刑,他打开这紧扣的玉盒,收敛了其中冲荡的神力,从中辟出快空处来,指尖凝了术法朝蒹葭遥遥一点,将她身上引出的两团晶莹收进了这玉盒中。
蒹葭立时叩拜行了大礼,再起身时,魔气已抑制不住,体内的妖力源源不断的往外释放着,一身本就宽大的衣衫被吹打得猎猎作响,更显空荡。
这明亮的殿内也有些黑沉起来,栩栩将最后一块糕放进嘴里,又往少昊挪了挪,瞧着他手上玉盒消失的位置,小声问道:“方才这盒子里装的是种子么?”
算是吧,少昊微微颌首,就要起身,东西已经拿到手了,自然便与他无甚关系了。
“你记不记得啊,”鲜红的衣衫如被风席卷着而离枝的花一般,颓然轻飘的趴落在端逸身旁,再无半分力气,脸色白的几近透明:“当初你将我从劳水救出时,也是这么黑的天,你是不是还在想,早知我如今会是这样,你当初便不救我了?可是我有什么错呢?你知不知道会死?”又自嘲一笑:“我应当是知晓,你是一心想着同她一道的,倒是我让你不如愿了。”
眼睁睁看着他神力连五成都未恢复,就生生剖下一半的命数为那凡间女子续命,如若不是他厌恶至今的她,吸食那些散仙和仙家子弟的神力替他修补,他早就陨灭了。
他可以轻易想着同那女子一道陨灭,可她做不到,从淇水死里逃生回来,不惜去了九华境内同魔做交易,也要救回他一条性命,这回她不要再走开了,这样他第一眼就可以瞧见自己了,她还穿了他最爱的白色,簪着挑了许久的一支琼花在发髻,满心欢喜等他醒来,换来的却是几欲致命的一剑,许是她错了,错了这许久。
不过现下好了,他那剖去的神力她终于给他修补回来了,他还是那晚从大旱的劳水中将她救起的九重天神君,可以再在九重天那眼小小的池旁,同飘落的琼花一起,眉眼含笑意气奋发同池中的小鱼说着,大至远大志向小至今日又逃课来看她的话,多好……
“你再也不要见我了,这下你应当笑一笑了,皱着眉头真是一点都不好看,”蒹葭突然大笑起来,已然透明的手伸了伸还是放下了,“这样你就永远不用知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用再喜欢你了,你看多好啊。”
蒹葭的妖力已不够维持禁锢,端逸挣了禁锢,一双手有些颤抖的揽起已然透明的蒹葭,声音带着颤意:“你怎么敢就这么死了?不够!远远不够,那许多的性命你都未偿还,你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我,你欠我的,一死根本就不足以偿还!”又慌乱的看向椅上的坐着的少昊,颤道:“她不能死,一定有办法的,帝俊您有没有法子?她不是曾活过来一遭么?”
栩栩一直瞧着,不知为何瞧得也有丝难受,那可是一个堕妖啊,又害了那许多仙家的性命,作恶这许久,可是……她悄悄去瞧少昊,不是说打回原形已然是对灵体顶大的一项惩戒么?
少昊摇了摇头,这躯壳自淇水便不大经用了,再加上……还能作恶撑到现在,已算是桩奇事。
蒹葭艰难的笑:“我欠你的,不过一条命罢了,我早还清了,你不过一直不知道罢了,不……不知道便不知道吧,这样也……好,你就永远也……”
端逸紧了紧双手,可手中再无令他恨了上千年的人了,可他未有所知一般低声道:“我不知道,那你便告诉我,你不是等了我许久吗?为何不继续等?你说说话……我带你回劳水瞧瞧?我下界时去看了,那里已没有大旱了,长出了许多你说的那些紫色的小花,你想不想去瞧瞧?你应一应我,你不是最爱同我说话吗?”
可是哪里还会有人再应他。
黑沉的殿内缓缓现出原有的亮堂来,不知从何处飘来些雪白的花瓣,栩栩看了这许久,酸涩的接了一片来,瞧了瞧,奇道:“是琼花啊,琼花还能在水中长出来么?”又问道:“这便是湮灭了么?”
见少昊颌首,瞧着仿佛一无所知的端逸,栩栩又叹息:“就是再也回不来那种么?”
“湮灭自然便是不复存于这三界,走吧,”少昊扬了扬袖袍,栩栩正瞧着一动不动如铜塑一般的端逸,只觉耳畔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这偌大的风,这么一个晃神,才发现,竟然回到了那个院落中?惊愕道:“我们……不是在卫水么?”
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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