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气愤地想着,还是担心陈先生受了委屈,段公义去账房支银子的时候,她吩咐段公义:“想办法给陈先生送一千两银票去。”
她在京都住了十几年。深知京都居,大不易。
段公义应了,听了窦昭的吩咐按照谭老太爷的喜好买了些补身体的药材之外,还买了几幅字画、几本古藉送到了谭家庄。
谭老太爷已年逾古稀,听说窦昭派了人来看望他,拂着齐胸的雪白胡子呵呵直笑,对孙子谭举人道:“这位窦四小姐有点意思。”
谭举人只在一旁陪着笑。
谭老太爷就问起那孩子。
“孩子我让人连夜抱去了保定府,乳娘我让梅公子带了回去。到时候只说十八家的生了对双生子就是了。”谭举人道,“如果蒋家能度过这一劫。把孩子要回去了,就说那孩子夭折了。要是度不过这一劫,我让十八他们过两年再回来,到时候孩子都两、三岁了,就算是差几天也看不出来。要是真有人看出什么来,就拿一个顺产一个难产说事。也能搪塞过去——并不是所有的双生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谭家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捻胡须感慨道:“你们总怪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挡了你们的前程,可你看蒋家,倒是荣华富贵,烈火烹油,结果怎样?还不是一锅给人端了!连自己的骨血都保不住……”
谭举人顿时老脸一红,低声道:“爷爷,蒋家的事,我们真的不管?”
“世间万物,一啄一饮,皆由天定。”谭老太爷叹道,“我们就算想管,能管得着吗?若是能死了他一个,换来全家的性命,倒也死得不冤枉。”
谭举人想起那个大碗喝酒,击剑纵歌、睨视天下的身影,觉得视线突然有些模糊……窦昭也在想孩子,不过她是在想前一世这个孩子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当初多留意些宋墨的事就好了!
她也好决定和谭家交往到哪种程度。
有这样一只猛虎比邻而卧,又有几个人能安生睡觉?
无知者无畏,要不是宋墨,她怎么知道谭家?
真是伤脑筋!
窦昭狠狠地朝手中的李子咬去,李子咔嚓一声,被咬走了一半。
素兰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四小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她眨着不大的眼睛问窦昭,“您想先听哪个?”
窦昭递了个李子给她,道:“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
素兰嘻嘻笑,道:“坏消息是——王大人被弹劾,说他什么强买强卖,不修私德,纵容子女仗势欺人……”
她还为是定国公被人弹劾了呢!
窦昭有点失望,道:“都说他们干了些什么了吗?”
“没有。”素兰笑道,“不过听说被骂得挺惨的,连皇上都下旨问话了。”
窦昭撇了撇嘴,道:“那你所谓的好消息就是我五伯父做了内阁大学士啰?”
“您怎么知道的?”素兰睁大了眼睛。
“这还不容易。”窦昭意兴阑珊地道,“如果是其他人弹劾王行宜,肯定会把他的罪状一条一条地列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扣些大帽子,说些笼统的话,肯定是怕把窦家也牵扯进去。既然连皇上都下旨问话了,不管这些事是真是假,内阁为了避嫌。肯定不会让他入阁了。你又说有个好消息,不是我五伯父做了内阁大学士还能是什么?”
“小姐,你好厉害啊!”素兰满脸的佩服。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窦昭不以为然地道,“你要是像我这样。也会和我一样厉害的。”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姐这样的啊!”素兰羡慕地望着窦昭道,“小姐怎么晒也晒不黑,我就是躲在屋里也养不白。”
窦昭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素心端着一碟洗好了的桃子撩帘而入,喝斥着妹妹:“你又胡说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窦昭摆着手,让素兰吃桃子,“这两个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素兰道:“是六老爷差人回来报的喜。东府那边已经开始打赏了。扫地、擦桌子的小丫鬟、小厮每人十个承平元年的铜钱,三等的丫鬟、婆子、媳妇子每人一百,二等的二百。一等的三百,有头有脸的管事和管事嬷嬷是一两银子,我亲眼看见三老爷的随从抬了银子回来!”
在官场上,早一天中进士,晚一天中进士。早一天入阁,晚一天入阁,都是论资排辈的重要依据。
这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她吩咐素心:“等东府的人给我们报了喜,我们也照着东府一样的打赏。”
素心笑着去准备铜钱、银子去了。
东府那边报喜的人过来了。
“去给五小姐说一声。”窦昭叫了甘露和素绢进来帮她收拾打扮,“我们得过府去给二太夫人道个喜。”
素兰主动跑去通知窦明。
回来悄悄地跟窦昭道:“我跟五小姐一说,五小姐就哭起来了。我就说,这大喜的日子您要是红着两个眼睛,只怕二太夫人心里会不高兴。五小姐气得朝我丢了一个茶盅,我一闪。茶盅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我就跟周嬷嬷说,这茶盅是官窑新出的斗彩,一套茶具十二两银子,这摔碎了一个,这套茶具就用不成了。只怕库房的管事嬷嬷不好交代,您不如在外面买一套补上……”
甘露和素绢就在一旁捂了嘴笑。
窦昭无奈地摇头。l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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