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飞奔过去。这里没有大树,离屋宇又很近,闪闪烁烁的灯光虽不能将整片湖悉数照亮,但也隐隐绰绰地能看清这女子的面容。
她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她亦有张清秀脸孔,素白的衣衬着清淡的眸,雨幕之中唇色也颇为苍白,一双如水的眸里泛着波光,亦夹着浅浅痛色。
空木蹲下身,帮着她支起身子,方才道:“姑娘,此时夜已深,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姑娘似伤得不轻,她半依着空木臂膀,声若蚊蝇道:“大师此话问得好笑,我为何在此,大师不是心知肚明么?”正好一阵风来,她俯身咳了两声,一张脸便更显得我见犹怜。
空木见状,忙转了位置挡住风口,然那女子仍在轻咳,他抬头看看不停落着的雨,侧头对宣成魅道:“你过来一些,替她遮下雨,以免染了风寒!”
宣成魅本在看戏的,听到他唤,她果真凑过去了一些,且随之蹲在了他身边。两个人并排而蹲,裹着冷雨的风悉数砸在了他们身上。那女子不咳了,然宣成魅却不爽了,她戳戳空木,指着他用双臂拖着的人,不无嘲讽道:“你堂堂禅林寺空木大师,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妖么?”
“看得出来啊!”空木回,“可是,有什么关系么?”
宣成魅默了。确然没什么关系,虽然她是他打出来的,虽然这薛府里接连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虽然连他母亲的棺里都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但她是不是妖,跟他要怎么对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
于是接下来,她眼看着他将那女妖扶了起来,且异常温柔地问她可曾伤到哪里,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不远处避风避雨的廊里,最后才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她为何会栖身于这薛府之中。其间宣成魅俨然成了一道人墙,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们打伞,或者挡风。
作为一个和尚,空木已算仁至义尽了,然等他问完,那女妖看着他的眼神仍旧有敌意,大约是碍于自己伤重无力,她只闪烁其辞地说了下自己的身世,大约是她本就是这府中的一朵莲,在薛家还未搬来时就有了神识,为修成人形,她这几年勤学苦练,几经磨难这才俢成妖身。
空木问她可曾有名字,哪曾想,一听这话,她竟红着眼落下了泪来。空木登时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脸上泪,一边擦还一边小声劝慰着她。可她却越哭越伤心,待哭累了,她才垂下头,低声抽泣道:“我才刚修成人形没多久,什么都还不懂,哪里有什么名字!”
宣成魅无奈,她缩着身子打了个颤,抖着发颤的牙齿道:“没名字取一个就好了,你哭什么?”
许是她震慑力太强,她一开口,那莲妖立时吓得闭上了嘴,连刚刚低低的抽泣声都没了,只两眼汪汪地将她望着,好似她让她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
“你别这样吓她,她还小,禁不住你吓!”说话的是空木,那语气,颇有些护崽子的老母鸡的感觉。
宣成魅深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她低眉默了一瞬,而后小心措辞道:“那个……空木大师……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和尚……而她……是妖!”
她说这话,只是想提醒空木,捉妖是和尚与生俱来的责任,而某种程度上来说,妖也算是和尚的天敌。然她话一落,眼前和尚还没什么反应,那莲妖倒先躁动起来。她极惊恐地看了宣成魅一眼,支着身子往后退了一退,而后在空木没反应过来的间隙,骤然化作一道粉红的光钻进了湖中莲花之中。其速度之快,饶是宣成魅也略有些看不清楚。
两人追至湖边,那最中一朵已剥开的莲花忽然缩到水中,惹出一圈浅淡的波纹后就消失在了眼前,之前从那儿滚滚而出的妖气也忽然间没了。
空木抹一把脸,将宣成魅手中的伞往自己身边挪了挪,不无惋惜道:“多漂亮一个小妖啊,就这样被你吓走了!”
本是一把旧伞,两人紧挨倒可勉强用,此时他一拉,那豆大的雨点就落在了身上。宣成魅的身上已湿了通透,她干脆松开手,转身往外道:“是啊,我的错,吓到了你的漂亮小妖,我回去面壁思过,可否?”
☆、红亭小院肉糜色,暖风遥送烈日血
“喂,你别这样,小心着凉了!”
身后空木忙不迭追过来,强行将那伞撑到她头顶。雨小了一些,可风卷起的湿气更让人难受,尤其是刚刚那一闹,她身上已无半处是干的。
她抱起胳膊,将那串佛珠递还给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可没那么娇贵,况且古人说了,这夏夜的雨淋一淋,还可洗洗体内的浊气,还需打什么伞?”
然空木却还将伞举着,伞面上的雨顺着伞骨淌下,在两人面前坠成一道断珠般的帘。
“古人何时说过这话?”
宣成魅一时语塞,她向来不读人间诗书,这典故要真说起来就没了头绪。正踌躇间,她忽然想起早晨时两人的对话,遂将头一扬,振振有词道:“古人说了那么多话,我今日给他加上一句,又有何妨?”
空木默了。他大约未曾想到,宣成魅竟能如此活学活用,偏偏这样无厘头的话还是他先说的,他根本反驳不得。
夜仍旧黑,雨也一直下。
两人未回灵堂,而是先回了住的院子。空木进屋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出门时天已擦亮,雨小了许多,他却反而拿了一把大伞。而宣成魅,则先烧了一盆热水,在屋里好好泡了泡身子,方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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