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听了这话有些不满意,他望着那头,把眉头皱起来道:“什么叫刮目相看,难道我在你心里不是一直都是这样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模样吗?”
贺九重上下打量他一圈,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叶长生毫不脸红地盯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异常干脆地笑着道:“我觉得是啊。”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那么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低笑一声,捏着他耳垂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点,往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捏了捏。
两人正低声地说着话,突然那头病床上却传来了一点动静,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停止了谈话,朝着病床上那个正悠悠转醒的男孩投去了视线。
汪鹏是被叶长生和贺九重两人低低的交谈声弄醒的。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刚刚从一个噩梦里挣扎出来,此时此刻整个人都异常疲惫。
在那场噩梦里,他因为流言蜚语而产生的嫉妒让他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施暴者。他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易怒、狂躁,想要将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丁佳身上。
再然后……他看见了花。
大片大片的,紫黑色的花从丁佳的身上开了出来,然后飘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地,也开满了他的胸口。
他听见丁佳在笑,声音却像是在哭。
怎么会这样呢?汪鹏心里想,明明他答应过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不开心,他会好好地珍惜她,保护她的。
怎么会这样呢?
汪鹏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房间里有两个陌生的人影,他怔愣了很久,才勉强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你们是谁?这是哪?”
叶长生拖了一个板凳坐到汪鹏的床头,单手手肘抵住大腿,然后用手掌托着侧脸望他道:“医院。你胸前被你女朋友开了个洞,我不是医生,没法子给你治伤,所以托人联系了个靠谱的私人医院把你先送了过来。”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不过听说这个私人医院价格奇高无比,我很穷,这个钱我是不会帮你垫付的。你既然已经醒了,待会儿白天的时候记得自己过去缴费。”
汪鹏刚刚清醒,脑子还不太灵光,突然被叶长生这一顿噼里啪啦抢白说的又是愣了许久,随后又独自咀嚼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叶长生白嫩无害的脸上顿了好一会儿,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声音低哑地道:“是你?”
叶长生扬扬眉头,笑得眉眼弯弯:“哦,你记起来了啊。看样子你记性不错。”
汪鹏看看叶长生,又看看站在另一头似乎不打算加入这场谈话的贺九重,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陌生医院,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在渐渐复苏,他一怔,双手撑着病床立刻便想坐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坐起来,来自胸前伤口的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啊”的低喊一声,整个人又立即倒了下去。
“诶,别动!别乱动!”
叶长生看着挣扎一次不够,还想挣扎着尝试着第二次坐起来的汪鹏,叶长生赶紧抬手压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继续作死:“你这一条命救下来不便宜的,你自己医药费都还没付,你死了没关系,可这钱可怎么办?”
汪鹏因为这两次的挣扎也疼出了一头冷汗,胸口前的纱布也隐约透出了些淡红色。他喘着气躺在病床上,倒是没有力气再尝试了,只是侧头看着叶长生,眸子里带着一点急切与混乱:“小佳……我女朋友呢?你看见她了吗?”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么?”叶长生点了个头,望着他,表情里带着些笑,声音慢悠悠的:“见到了。”
汪鹏闻言立刻激动起来:“那她现在在哪?她在哪?我、我有话要跟她说!”
“你还想见她吗?她可是差点杀了你,你不害怕吗?”
叶长生的视线在汪鹏缠着厚厚的绷带的胸前掠过,视线里带着点玩味:“如果不是我们去的及时,你现在已经沦为那些花的肥料了。”
从身边传来的话让汪鹏身上猛地一僵,他几乎是瞬间回想道了某些破碎的画面,他粗重地喘了一会儿起,而后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那头那一双黑亮得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瞳,好一会儿,声音异常干涩地道:“你看到了?”
叶长生对着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非常清楚,密密麻麻的一朵紧挨着一朵,让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快患上密集恐惧症了。”然后又伸出手在虚虚地在他胸前比划一下,声音里带着些许调侃,“你以为那些花是被谁处理掉的?”
汪鹏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又问道:“她现在在哪?我现在只想再见她一面。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需要见她。你知道什么的对吗……那些花又是怎么回事?”
“知道。”叶长生点了点头,“只不过你恐怕没法再见到她了。”
汪鹏倏然抬起头来看着叶长生,只听那头的声音并不怎么高,却缓慢清晰的通过耳膜直接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听到那头一字一句的:“她死了。昨天夜里,她报过了仇,现在已经投胎去了。”
汪鹏听着叶长生的话,整个人似乎是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他垂下眼皮,一动都不动地,看起来仿佛是睡着了。
他沉默着,隔了很久之后,他才轻轻地开口。
“你胡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几乎不起一丝波澜:“你胡说。她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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