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你不说清楚,甭想出去。”
崔九装傻道:“什么大郎,你发夜症了,大郎不是在北胡打仗呢吗?”
见碧青仍然一瞬不瞬的瞪着自己,颓然道:“你就别问了,我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跟你说。”
忽的老爷子开口道:“别瞒了,丫头今儿既然找过来,还瞒什么?”说着看向碧青:“师傅告诉你,你要答应师傅,不能着急。”
碧青脸色都变了,师傅这么说肯定是相当严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碧青不着急。”
老爷子才道:“北征大军在雁门与北胡人对峙了数月,上月双方大战,北胡人败走,大郎带着五百人奉命追击,一开始还有消息,后来就没消息了,派出去的人找遍了,也没找着人,到今儿已快一个月了。”
碧青就觉透体冰凉,一个月没消息意味着什么,不用说也知道,那里是茫茫草原,如今更是冰天雪地,就算冻也能冻死,更何况,还有狼,有凶猛的北胡人,不,不对,大郎不会死,他答应过自己会活着回来,他还没见过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怎么舍得死,他怎么舍得丢下自己,自己不信,死也不信。
碧青一把抓住崔九:“我要去雁门,现在就去。”
崔九瞪大眼:“你疯了啊,你看看你的肚子,都七个多月了,你想去哪儿?先不说雁门如今冰天雪地,就这一路颠簸,你哪能受得住,真要有个闪失怎么办?难道你就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再说,你去能有什么用,难道你去就能找到大郎了。”
碧青死死抓着他,就是一句话:“我要去,现在就去,求求你……”最后三个字出口,两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祈求的看着崔九。
崔九呆住了,手无意识的伸出去想替她擦泪,或许也想证明是不是真的,这女人竟然流眼泪了,崔九一直以为,这女人坚不可摧,自打认识她,她总是那么厉害,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世间所有难事,在她眼前都不值一提,她只会低着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规划着未来,满足的期待着幸福,她总是那么胸有成竹,像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军,同时,她也是骄傲的,她看不上崔家,看不上皇家,看不上京城勋贵大族,所有权贵在她眼里只有两个作用,可利用,不可利用。
而她对深州的灾民,王家村的乡亲却又如此亲切,亲切的近乎没有距离,她不跟乡亲们计较,养着那么多人,却从来也不会克扣工钱,自己这次去深州,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这个,她说:“那些给咱们干活的,不是卑微的下人,他们是帮着咱们的人,所以必须善待。”
乡亲们私下里叫她活菩萨,崔家却暗地里恨得她牙痒痒,嫌她不给崔家面子,可她仍然鸟都不鸟崔家,太子哥说她是最聪明的女人,自己却觉得,她是最傻的女人,傻得一根筋儿,眼里看不到别人,只有一个大郎,一听说大郎出事,整个人连魂儿都快没了,这么脆弱,这么无依,这般祈求的望着自己……
崔九的手最终收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明天太子哥会押着辎重粮草去雁门,只不过军营里没有女人随行的先例,你想去也成,得说服我太子哥。”
碧青点点头,碧青看了师傅一眼,师傅道:“遇事儿多想想,莫着急,有时候,看似死局,却也可以置死地而后生,别人或许不可,但师傅信你,去吧。”
碧青点点头,嘱咐二郎,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收拾了送到京城,自己回去拿了个包袱就跟着崔九进京了。
一路叫旺儿快些,再快些,崔九扯她坐下:“已经很快了,放心,爷在呢,保证你能赶得上。”
碧青抿着唇,半晌儿才道:“谢谢你。”
崔九心里一堵,挥挥手:“爷不缺你这声儿谢,只要记得,把我干儿子平安带回来就成,你别以为爷这么是为了你,爷是为了我干儿子。”说完别开头,仿佛连看碧青都懒得看。
碧青也没心思搭理他,心里想着怎么说服太子,让他答应带着自己同行。
碧青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宫门早下了钥,不是自己穿了旺儿的衣裳,根本进不来。
慕容湛并没有睡,他正在发愁银子的事,这次的粮草运到雁门,国库里的银子也差不多用尽了,不是杜子峰交上来一百万两银子,这次的粮草都筹措不齐,而北胡的战事胶着,不可能速战速决,若是再拖个一年半载,粮草怎么办?那可是十万大军啊,战士们奋勇杀敌,朝廷若是连粮饷都发不出,如何能鼓舞士气,前阵杀敌就靠军心,若军心散了,这仗不打已溃。
慕容湛正想着从哪儿筹措银子,崔家倒是有,可崔家又怎会拿出来充作军饷,至于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崔家这个承恩公府,当朝国舅,都一毛不拔,还能指望别人不成。
正发愁呢,苏全进来道:“太子爷,九爷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太子爷。”
慕容湛侧头看了看架子上的沙漏:“这时候?”挥挥手:“叫他进来吧。”
碧青跟着崔九走了进来,旺儿的衣裳有些大,勉强能遮住自己的肚子,加上天黑,碧青又低着头,苏全一时没认出来,就连慕容湛都没注意。
事实上,碧青跟崔九进来的时候,慕容湛头都没抬,正在伏案处理公务,崔九刚要说话,碧青已经跪在地上:“民妇王沈氏给太子殿下扣头。”
慕容湛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下头跪着的碧青,过了半晌儿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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