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望望四下无人,不由得再也支撑不住,一矮身蹲了下去,他忙了一天,连点茶水也未用,此时腹中饥肠辘辘,那疼和恶心感越来越重,终於又是两大口血吐出来,情况却无一丝好转,这情形实在是大异於以往,素衣默默的注视了那血迹半晌,忽然吁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叹道:“难道这除夕夜团聚的时刻,竟然是我素衣与世长辞之时吗?”。一想到从此後再见不到那张英武的面孔,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半分柔情和恨意,一颗心便不觉如刀绞般的痛。遥望那花厅,正是灯火通明,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那日日夜夜在梦中出现的身影,他又往前挪了几步,心道:“上苍若怜我素衣,哪怕只让我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看一眼再让我走,对这红尘的留恋也就少了一分。”一想到自己去後,完颜绪父子会成什麽样子,心中是满满放不下的牵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自己道:凭它什麽感情,哪能禁得住岁月的侵蚀呢?这时候纵心痛,过个一年半载也就好了。
他这里尽力的用眼观望,忽闻一道焦急的声音道:“喂,那边的那个,快过来搭把手。”回头一望,只见四个人用一只大如车轮的圆盘抬著一只硕大的烤羊正往花厅方向走,就见其中一人一脸的痛苦,冲自己道:“你快来换下我,我肚子疼的紧,要赶紧方便一下。”素衣刚一犹豫,那人已嘱托三位同伴先托住盘子,上前来不由分说的就将他拉过去,这边急急去了,素衣无法,只得忍痛和那四个人抬著羊向花厅走去,却把头低垂著,生怕被认出来,喉头一阵阵恶心感,都被他用内功勉强生压了下去。
原来这烤羊乃金辽国除夕盛宴时必备的一道主菜,象征新的一年快乐祥和,国泰民安。因此这道菜在金辽人的心目中,其重要地位不下於祈福祭祀一般,就十分穷苦人家,实在弄不起一只羊,也必要买些羊肉羊肚羊骨之类做这道菜。那抬羊的人常年在厨房当差,并不认识素衣,否则别说拉肚子,就是快咽气了,也断不敢让他来抬这道菜。
此时大厅里正是笑语盈盈,太後完颜绪父子和几位重臣坐在当中一桌,底下团团围了几十桌的大臣及其女眷,那些妃子也都混在女眷的桌上一起说笑,桌上饭菜虽多,却无人动筷,都是在等这一只烤羊上来後,方可用宴。
完颜朔正和太後说等一下散席後要放几颗烟花,太後笑而不允,这小太子便撒起娇来。忽闻完颜绪笑道:“朔儿别闹,烤羊已经要上来了,你不是喜欢吃这大齐的几道特色菜吗?还不寻个好位子坐呢。”又对众大臣笑道:“太子顽劣,真不知该如何管教,你们都是家有儿女之人,平日里可怎麽教导他们的呢?”众大臣纷纷附和道:“皇上说笑了,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的吗?何况太子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具君王之风,将来登基,必能带领我金辽百姓将这太平盛世继承下去的。”
完颜绪点头笑而不语,望了一眼殿外,那烤羊已走近了,一闪眼间,仿佛看到素衣,心下奇怪:他怎麽会在这里,又怎麽会做这份活呢?再仔细一看,那人又被羊挡住了,不由暗自苦笑道:大概是我眼花了,我只因想著他,竟连白日里也做起梦来。於是叫过梓侬,悄声吩咐道:“等一下你趁人不注意,且去拿些大齐的点心和热食送到素素那里,这除夕之夜,他心里定是难过,何况国家亡了,自己又孤零零的,不知是怎麽个难熬的光景呢,你去多陪陪他说些话儿,开解开解,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千万别让他尽想些不吉利的事情。”
梓侬答应下来,一转头看见梓豔正看著自己,目光复杂,不由得奇怪问道:“你干什麽?怪吓人的。”
梓豔皱了皱眉头,叹气道:“皇上可还是想著那个人吗?”梓侬哼了一声道:“你不都听见了吗?何必问我,你是最讨厌公子的,因何今儿竟关心起来?”
梓豔也不答,扭身就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忘不了,仍是忘不了,就这样的日子,主子竟还在难过,还在心心念念想著他,难道……难道真的要我违背初衷吗?怎麽可以,这怎麽可以……”正自语间,忽闻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回头一望,只见烤羊已经抬进了大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只香气四溢的吉祥菜上,自然没人说话。
梓侬等都是一笑,连忙来到完颜绪太後身後准备布菜,众大臣们的无数双眼睛也都盯著这只要被抬到太後皇上一桌的硕大烤羊。
忽然只见那盘子竟然倾斜起来,南方的一个角塌陷下去,其他三个角的人连忙要平衡起来,却因羊和盘子实在太重,哪里来得及,众人眼睁睁的看著那只巨大盘子连同上面的烤羊一起跌到地上,盘子跌了个粉碎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那羊也沾染了灰尘,要不得了。
当下人人变色,太後和完颜绪等更是站了起来,那三个人早已跪下倒蒜般的磕头,惶恐不已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唯独南面抬羊的人只蹲著身子,双手分别捂著嘴巴和腹部,仔细一看,正是素衣。
所有人都是面色再变,郁苍忽然站起来,大声道:“是谁让这奴才抬羊来的?难道不知他包藏祸心吗?今日举动分明是咒我金辽国运日衰。”说完向完颜绪道:“皇上,此举实在罪大恶极,皇上不能再姑息了。”他此语一出,大臣们亦纷纷附和起来。
忽听一个清脆的童音道:“闭嘴,父皇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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