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不说这个……佟铁,咱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说,小水滴。”
他怔住,“什么?”
“我叫它‘小水滴’。”她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那个孩子,我叫它小水滴。”
他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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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莲与杉的迤逦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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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她叫它“小水滴”。还真是贴切。那么小,小而可怜。纯净透明,该是像她。只是蒸发了,消失了,他没有机会拥有过那么纯净透明又小又可怜又像她的生命。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他不知道,对他来说,是不是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实。
没有,至少现在,他想不出。
他看着自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肯说。
喀可是现在吗?在她这么辛苦的时候?
他不想让她太累了。
佟铁河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有个什么重物反复的捶打他的心脏——他健康的心脏;此时他甚至恨着自己有这么一颗健康的心脏,如果可以,他想拿出来塞到她的身体里去。
韦“阿端。”他伸手,扳过了她的脸,让她正对着自己,手下她的肌肤,微有汗意。他抿了唇角,“阿端,不用的。过去了。”
都过去了,最要紧的是现在她没事。现在没事,以后也会没事。
自端望着铁河,“没有,没过去。”
她清楚的记得在办公室里他那凶狠沉痛的语气,他说她欠他一个孩子。这就像一个雷,凭空响在了她头顶。
他们从来没有清清楚楚的说起过那件事。彼此之间,就当那根本没有存在过。埋藏的久了,真的可以骗过自己。她不去碰触,鸵鸟一样,把面孔埋进沙里,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她绝不会问他为什么会在悉尼出现,为什么会在清晨带给她玫瑰花,却不肯跟她说一句话;他也不会问她究竟怎样不小心,遗失了他们的“小水滴”。
他现在说“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吗?当然没有。他没忘,她更没忘。
这些天她彷徨失措,在医院和医生那里求教,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的残酷。她不断的在想,假如当初她有勇气面对,假如当初她不逃避,假如她能不靠着猜测而是明明白白的问他为什么“不要”孩子……她和他现在,也许已经有了一个和妥妥差不多大孩子了。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一定会是个漂亮聪明可爱的孩子。最重要的,还是个健康的孩子。
这也只是“假如”而已。这些假如有一个成真,她不必这么痛苦。他也不必这么痛苦。
自端看着铁河的脸——她能感受到他的痛楚。
她握住他手臂的手用了一点点力气。
身上真没劲儿——奇怪了,之前她还是挺有劲头的,怎么这会儿,对着他,她会全身无力?
年初的时候,他说该生个孩子了。她没答应……后来他再对她提的时候,她忍不住会想,可是每次都强迫自己打住,不能再深入,不然那再度袭来的疼痛她无法忽略和忍耐。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也有这个想法。她一直以为他根本不愿意跟她有这样一种联系。而到最后,也不愿意,他只是为了孩子,才和她维持。
是不是,她误会了他?
她从未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不肯要孩子——不知道他想不想知道原因;也拿不准该不该跟他说。其实是该讲清楚……和他结婚之后,她一直有心理准备,他会随时和她分手。他不爱她的。她也晓得有大把的女人在他身边围绕,后来也知道了,怕不是狂蜂浪蝶那么简单——所以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铁河就会因为别的女人离开她。她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心里更在意的一个原因,就是从五岁开始,她就没有了妈妈在身边。她对不完整的家庭、不完整的童年有阴影。她自己是这样,绝不希望她的孩子重蹈覆辙。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失去爸爸或者妈妈。假如有一天有了孩子,她必须给它一个完整的家;而不能给它完整的家,她宁可孤孤单单的一直那样下去——自己孤孤单单的不要紧,不能再带累一个无辜的生命。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小水滴来的时候,她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也许是一个机会——她曾想过,这个念头,对孩子来说仍是不公平,不能让孩子成为他们婚姻的牺牲品,更不能靠孩子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没了一个“小水滴”,她后来就怕,怕会再有一个“小水滴”。年纪渐渐大了,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再拥有一个,想过的,可还是怕。一怕,就逃避了。
自端吸着鼻子。
佟铁河从床头柜上取了纸巾,替她擦着额头和鼻尖的汗——她只顾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他将纸巾攥在手里,团成一团。
“阿端,那不重要了。”他心里难受,声音低低的,“我不在乎。”
“你在乎的。”自端看着铁河。她即便是再不了解孩子对男人的意义是什么,她也了解佟铁河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意,“可是佟铁,我没那么狠心。”
她心疼。疼的冒汗。因为他那句话。
“我想过。”她说。
佟铁河心沉下去。
“我都在手术室外了,只差一步踏进去,可我还是做不到。我带着小水滴走的时候,是想着给自己一点时间,攒一点儿勇气和你说。”她缓缓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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