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的两人的脸,只听得见两人低沉而满含期待的声音。
“侯爷,今晚鱼儿若不上钩,该如何?”
“只要饵在手,鱼儿早晚上钩。今晚只是一道开胃菜,鱼儿上钩了,那便有了一盘丰盛的菜肴;若不上钩,也不打紧,您该享的福一样是您的。”
“那今晚就辛苦侯爷守着了,鱼儿的饵是时候享用了。”
王凌燕初次见到当今天子白玄尘,弱冠之年的天子脚步虚浮,行动迟缓,丝毫没有少年人的朝气,反而眉眼阴郁。不用细想,她也能想到这是沉迷于酒色的缘故。
换上了慈儿装束的王凌燕不敢抬头直视白玄尘,她怕在这紧要关头露出马脚,让对方认了出来。而白玄尘只是简单地问了她几句话,便迫不及待地向内室的卧榻行去,从始至终,甚至都未看过她一眼。
王凌燕见白玄坪急不可耐的模样,暗暗撇嘴嘲笑了一番,待看到卧榻之上熟睡的人儿时,心里又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不管慈儿是否是心甘情愿地替代了她,她这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慈儿是她接触的第一只“眼睛”,少言寡语,行事甚至有些呆笨,但是,因为是送到天子身边的“眼睛”,就得有着时刻做出牺牲的觉悟。
经过今夜之后,也许她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许会受她牵连而被杀。
王凌燕将白玄坪送到内室,便听到他吩咐了一句:“在外守着。”
内室并未点上灯,只有淡淡月光在地上铺开,一切都似笼罩在了一层轻纱之中,朦胧而充满诱惑。
王凌燕看着白玄尘脱掉外边的黄袍,在床边伫立片刻钻进被子才退了出来。不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内室传来的男欢女爱的声音。
慈儿瞒过了白玄尘。
突然,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喊叫声响彻天地,这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和着屋内男女的呻/吟声,如此荒诞而怪异。
王凌燕心中一惊:沈姜终究还是来了。
这座行宫屋宇密布,各个院落都设有伏兵和弓箭手,沈姜前来,无疑送死。
而沈姜既然来了,她只能兵行险着,赌一把。
白玄尘所在的这间屋子在所有屋宇中其实最为隐蔽,在茫茫夜色下,若非熟悉行宫布局的人,难以找到这座隐藏在大气磅礴的屋宇间的这座小屋。
王凌燕不得不佩服这些人为了抓住沈姜,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她换上慈儿早已为她备下的将士装束,将扎起的头发盘在头顶,用方巾系上,戴上遮阳笠帽,悄悄溜出了门。
此时,她需要尽快赶往激战正酣的院落。
听双方厮杀的声音,她发觉沈姜带了许多人前来。
正在她脚步匆匆地赶往前院时,她的身后接连响起几声惨叫,却是埋伏在此的几名伏兵被黑暗中的一双手扭断了脖子。这一阵骚乱过后,未加入前方战场的伏兵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搭起了手中的弓箭。
王凌燕不得不折回身子,见院中这般大的阵势,着实惊了一惊。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但见清冷的月色下,沈姜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银霜,正缓缓地落在了一间屋子的脊柱上,星子一样的双眸冷若冰霜。
他身形一动,只见片片残影掠过,众人弯弓搭箭射中的只是一道道虚影。
王凌燕看得眼花缭乱,早已分不清虚实。
她意识到,沈姜的“鬼影步”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施展起来竟毫不费力。
毫无防备地,她突然听见了凄厉哀婉的歌声,那一声声饱含妇人盼夫归家的词曲,听来让人心思沉重,泪流满面。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
寒风拂面,祁孟芬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原本斗志昂扬的众人纷纷弃了手中武器,有些人竟开始掩面哭泣。
王凌燕险些儿被歌声里的情绪感染,才微微稳了稳被扰乱的心绪,迎面寒光一闪,她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剑光欺凌下,左闪右躲,却始终躲不开剑势的包围。
她暗暗咬牙,只怪自己这身装扮让沈姜误会了,如今被他突然袭击,她只有躲闪的份,连为自己开口分辩的机会都没有。
她丝毫不敢分神,怕稍一分神,那如同催命一般的剑光就能瞬间要了她的命。
然而,沈姜见她能接连躲过他的攻击,反而收起了剑,左手迅速探出,五指如钩,才碰到王凌燕的肩头,王凌燕矮身从他臂弯下躲过,迅速退到了一旁。
耳边有祁孟芬的歌声扰乱她的神智,眼前有沈姜穷追不舍的攻击,她一没留神,右肩已被沈姜的五指牢牢地扣住,下一秒便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王凌燕被摔得双眼发晕,刚要破口大骂,沈姜的剑已指在了她的心口。
“野路子,不像是朝廷训练出来的兵。”
沈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已的人,他看不清被帽檐遮住的脸,正要用剑尖挑开她的帽檐,忽见她抬起手,张了张嘴。
他立时将剑刺进去几分,厉喝一声:“别动!”
王凌燕嘴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剧烈咳嗽着,心口的疼痛几欲让她晕过去。
“沈……”
剑尖从心口抽离,她只看到他的身影一闪,耳边箭矢如雨,呼啸而过。她抱头躲避着箭雨,后衣领突然被人拎起,刷刷几下,她的几处大穴已被他点住,如今是身体动不得,话也说不得,简直是生不如死。很快,她又被沈姜提着一颠一颠地向那一排屋宇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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