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大汪:“汪?”
众街坊有云,虞梅仁老爷四大好,急公好义,才高八斗,貌若潘安,洁身自好。
急公好义不必说了,这街坊邻里间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找虞老爷总没错,虞老爷从不自持身份故作高冷,而是真心实意把他们当街坊待——尽管他们中大多数不过市井小民,而虞老爷,那是有举人的功名在身的!
据说是年轻的时候得罪了贵人,才导致虞老爷一直蜗居在这小小芦苇巷。还据说若不是贵人这遭子事,虞老爷二十年前是该中状元的,到现在也得封侯拜相了。纵然这里的市井小民并无法与虞老爷探讨学问,但是虞老爷的举止谈吐却让他们信服:这人诚然是才高八斗的!更勿论那陋巷外常常有高车大马的贵人和白面儒冠的学子来往,对着虞家小院那扇黑漆门连连拜揖,口称虞老爷为一代名士。
至于貌若潘安,那就更一目了然啦!虞老爷虽是年近四旬,然而那张脸,气度清华,凤目修鼻,仍能让韶龄的女儿家看了红脸。再配上那足有八尺的身高——那身姿一如青竹般挺拔飘逸,没有半点发福萎靡之态——那迎面走过来,真是让人不得不赞一句伟哉美男子!
这样的美男子,自然得配世上一等一的佳人。虞楠裳的母亲,出身高贵,据见过的人说,那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只是天妒红颜,生虞楠裳的时候伤了身子,捱了几年,在她五岁的时候到底是去了。
到现在虞楠裳已经一十七岁了,整整一十二年,虞老爷不说续弦,便是和妇人多说一句话也不肯。这般的洁身自好,邻里们倒也并不都是夸赞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得给自己留个儿子百年后侍奉香火吗?不得给姑娘留个兄弟扶持么?
这事儿上邻里们认为是有资格劝一劝虞老爷的,然而劝了也有一十二年了,虞老爷从无松口。
而今日,毫无预兆地,平地一声雷,虞老爷纳妾了!
虞楠裳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爹之前从未透露过要纳妾的口风,或是显露出什么痕迹。就今早出去的时候也只提了提晚上的羊肉馅饺子。
如何这半天功夫,她就多了个姨娘?
“快回去看看!”等虞楠裳回过神来,她已被热心又好奇的街坊簇拥着回了家中。
小院外此刻停了一顶二人小轿,两个轿夫缩手缩脚地倚着院门歪着头往里面瞅。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正盘旋于小院上空:“哎呀呀呀虞大老爷,小的一个人的大爷唉!您这何苦来哉呢?您说说,是您这五间小房子值当五百两雪花白银呢,还是这些破桌子烂椅子值当?得啦,您这还着急忙火地张罗个什么劲儿啊,趁早叫燕娘起身,跟我回转月里楼去吧!”
外面的围观人等就炸开了:“哟,月里楼!清平坊里排的上号的青楼啊!”“虞老爷抬了个青楼女子回来?这不能吧?”
虞楠裳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她只知道有人在奚落自己爹爹。“是谁在我家撒野?!”她拨开挡门的轿夫,疾步走了进去。
正门大开,一个鼠目猴腮的猥琐汉子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正座之上,剔着牙斜着眼和虞老爷说话。虞楠裳的目光落在他头上的绿色角巾上:这原来是个下贱的龟奴!
这龟奴见了虞楠裳,顿时眼前一亮:“哎呀呀,这是虞老爷家的千金?啧啧,这要是在我们月里楼……哎哟!”
这最后一声哎哟,是虞老爷动手赏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他从座上扇了下去。
“放肆。”虞老爷薄唇轻吐两字,不怒而威。龟奴也是见惯贵人的,此时只觉得这虞老爷的威仪比那些公卿王侯也不遑多让。不由得收敛了嚣张气焰,缩成一团,只抱着椅子腿兀自嘴硬:“小的不会说话,老爷小姐恕罪。只是这买人的银钱,还请赏了小的,好叫小的马上滚出,别脏了府上地方!”
提及这银钱,虞老爷风轻云淡的俊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囡囡,原是爹爹路过清平坊,看着这姑娘可怜,不忍心给糟蹋了,权当救人一命......”他伟岸挺拔的身躯此时却有些畏缩,他低了头咬了唇,复又抬眼看自己女儿,那模样委实可称得上含羞带臊四字。
虞楠裳最受不住自己爹这样。“爹即喜欢,那还有什么说的。”她笑笑道:“不过五百两银子而已,我这就去取来。”
地下龟奴闻言又缩了缩身子:原想这虞老爷名气虽大,不过一穷酸名士而已,岂料还当真有钱的,听听这五百两银子完全不当回事……
虞楠裳当即回了自己闺房,开了妆匣。这妆匣,乃紫檀木所制,盖子上镶螺嵌珠,华美非常,不似小家小户该有之物。妆匣之内,分五层分布数个大小不一的抽屉,便是三五套整套头面也收纳的下的。然而此时一个个抽屉打开,皆是空空荡荡的,偶尔见一两只银簪绢花。待到打开最后一层,才见一只华美金簪。
那簪子足有半尺长,用金不下二两。簪头是一只累金丝侧凤,那金丝工艺上佳且不必说,只看那凤衔着的一串长流苏,打头的一颗大珠足有鸽蛋大小,光泽极好。下面分出三缕珠串,皆是大小等同的圆润小珠,一个个也有黄豆大。最底下却是用银底托住的金刚钻坠子结住,那金刚钻的款式极少见,据说是西域的工艺切作四棱锥形,映着光一照,直闪人眼。
虞楠裳拿起这簪子,轻轻摇下,听流苏摇曳发出清越撞击声,留恋地摩挲了一会儿,终究拿了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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