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说:“我为我刚刚对你的礼貌道歉,你真是一点都不配。”
她愣愣地看着那女孩满脸通红,委屈到哭着跑开,他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冷漠。反倒是她有些怕兮兮地扯了扯他衣袖,总觉得像是她做错了什么。
他却什么也没说,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大手牵起她的小手,带她回家。
是从那些时候开始的吧,又或者其实更早,他就不再是玩伴的角色了。而是可以代替爸爸守候她,保护她的哥哥。
在笠舟上了高中后,跟他就慢慢有些远,他那时考上大学后就住校了,起初还每周末都回家,后来周末也不怎么回来。而她高中课业繁忙,哪有多余心思去管他。直到他带着姜午秋出现在她视线,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带女孩子见她。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穿得十分淑女,娇俏的眼睛透着可爱。她其实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了,只是那时候她有了小心思,总想考验考验这个女孩。她总该是个要对哥哥很好的女人才行吧?不然她那么好的哥哥,怎么能白白给人抢走呢?
他知道她这小心思,总也由着她,却不料……造成了他们的误会。
而这个误会在姜午秋和她去医院献血的时候达到了峰值。那时姜午秋几乎是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她,医院单子摔在了她脸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满眼的受伤至深,“你,你是o型血,张远涯跟我说过,他们全家都是ab型,跟你一个o型血怎么做亲人?你们……”
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人,其实还有她。
只是当时只觉得脑袋轰一声就炸开了一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跑开,她跌坐在了医院大厅的地上。
是张远涯把她接回去的,她不知道后来他和午秋怎么了,在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姜午秋。而她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他眼里的神采。她那时很害怕,害怕他们不要她,总是无端端地做一个被抛弃的梦,无端端在夜里惊醒,而每次醒来,都是他和爸妈在身边。
等到她接受自己亲生父母不要她的事实之后,他却出事了。
那天,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特意提前去给他订了一个手工蛋糕,拉着他和她一起做蛋糕。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难过与失神落魄,也可以猜到这跟姜午秋有关。可是她曾经偷偷去江北大学打听过,午秋姐不见了。她的班级同学都不知道她去了哪,甚至她想过要不要找私家侦探去查,可她却没有足够的钱,更不知道她别的信息。
那天她一边做蛋糕,一边鼓起勇气跟他道歉,他却摸着她的头笑笑说:“跟你没关系,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她和我之间的信任如果不足以支撑这一点基本认知,我们就不会在一起。”
她那时是懵懂的,关于他眼中的哀伤和无奈。但起码,那天的他眼里有了些失而复得的神采。他们一起提着蛋糕回家,计划着和家人一起过生日,顺便要庆祝他毕业后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一个尖锐的刹车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
笠舟闭上眼睛,靠着门滑落下来。六年了,她始终无法接受她终将失去他的事实。
而六年了,她再次见到姜午秋,她身侧有了别人,还有孩子……
天上浮云若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
人间百年于时间沧海不过一粟,却这样难过。
笠舟一夜没睡,把旧照片都翻了出来,一张张地整理。满满的回忆像罐子里融化的蜜糖,倒也倒不出,吃也吃不了,抱着一个实甸甸的罐子,竟然只能兀自哀伤。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有些恍惚,脑袋沉沉的,随手一摸脸,都是熬夜的粗糙与油。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脸色看起来好了些,把昨天的衣服换下,穿了一身小黑裙。简单一收拾,拎包出门。
门口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笠舟惊愣地看去,是一脸疲惫的陈铮岩。
“你……还没走?”
他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阵,松了口气,无奈地说:“啊,想确认下你是不是没事,没想到时间过挺快。”
“是……吗?”她转身就把包丢在鞋柜上,拉着他进门,“你先洗把脸,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说着就进了厨房。
他把外套和领带都摘了,解开衬衫扣子,在洗手间简单洗了洗。拿毛巾擦脸的时候,看到毛巾架子上只挂了两块毛巾,一块蓝黑色的,另一块是浅粉淡黄条纹的。他犹豫的功夫,听到外面传来她的声音:“别用深色的毛巾,那是我擦手的。”
笠舟见他脸上淋着水就出来了,又回去卧室翻翻找找,找到一块新的咖啡色毛巾,汲了水简单一洗,就递给他。陈铮岩仿似很满意地接过,慢条斯理开始吃她备好的早餐。无非是冰箱里拿出来的鲜奶与面包片。
“手机还有电么?”
“快没了。”
“给我。”她接过手机,拿到卧室插上了充电源,回来坐下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嗯。”
“不问是哪儿?”
“你想说就说了。”
“凤凰山。”
凤凰山是b市众多公共墓地中最普通的一处,离市区很远。这些年,b市的地越来越贵也越来越不够用,这些公共墓地都快开发到邻省去了。凤凰山公墓就是毗邻邻省t市的一处,坐落在绿映山脚,从柳河小区开车去,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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