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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我轰然坠落。
身体感到一阵刺痛,但却并未失去知觉。
同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大伤,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托住,却还在惯性驱使下向下坠落!
掉落到最低点,那股巨大的力量开始反弹,我又觉得像是摔在蹦床上,反方向朝上甩出…
如此数番,落下、弹起,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被一张好像铁丝网一样的东西拦住了。
颠了几下,总算停在半空,我发现自己差不多处在一楼半的位置,周围脚手架和铁栏杆林立,身下则是一张面积足有几十平米,围绕宿舍楼整侧的铁丝防护网。
而程瑶馨正惊恐地瞪着眼匍匐在我不远处,仿佛被我这个追随她同赴黄泉的不速之客吓蒙了。
“瑶馨,你没事儿吧?”
我叫着,不顾上身上阵阵刺痛,向瑶馨所在位置扑去。
“枫哥~~~哇~~~”
瑶馨放声大哭,也摇摆着向我张开手。
于是,两个人便在半空中的铁丝网上,相隔几米距离对冲过去…
掌握不住平衡,我摔倒,又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
程瑶馨也差不多,几米的距离,我们足足折腾了好几分钟,才总算紧紧相拥在一起。
劫后余生的泪水潺潺而下,我抱着她喊,“瑶馨,你,你踏马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
瑶馨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枫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啊,呜呜呜~~~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尼玛还有下次?!”
我怒极,一手拉着瑶馨,生怕她跌倒,一手挥起狠狠甩开,搧向她的脸…只是,落在瑶馨面颊上的那一瞬间,我的力气忽然消失,却变成好像为她擦去泪水…
这时候,刚刚冲到楼下的张小琴、李玫开始疯狂喊着,“江枫~~~程瑶馨~~~你们怎么样啊?受伤没受伤?没事儿吧?”
“天呐,呜呜呜,吓死我了…”
“还好,还好没出大事儿…真是天可怜见。”
其他管教也纷纷冲过来,一个个焦躁地呼喊着挥动双手,看起来比我和程瑶馨还要着急。
于是,就像高空表演杂技失败,我和程瑶馨以这样一种奇葩到无法形容的方式,在沙山女监惊艳回归…
半小时后,我们几个主要当事人站在一把手陈监的办公室,羞愧得无地自容。
大毛陈监阴沉着脸,来回在屋里踱着步。
良久,她总算停下脚,扭头冲我们几个骂道,“胡闹,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把监狱当成什么地方了?啊?难道是你江枫,你程瑶馨,你岚澜争风吃醋谈情说爱的风月场所了吗?”
包括岚澜在内,五个当事人,全部垂头丧气,谁也不敢说话。
陈监在气头上,大家也没人是傻子,非要跟老大顶嘴过不去,特么的,本来这事儿就够丢人的,我们怎么可能有脸为自己争辩呢?
一通怒骂,陈监终于有些脱力,颓然坐倒在沙发椅上,揉着额头,面色晦暗。
最终,程瑶馨第一个抬起头,对陈监说,“陈监,这事儿全怪我!起因、经过、结果,我想您已经搞清楚了…那就别怪枫哥,也别怪小琴、李玫,还有,还有岚监!认打认罚都冲着我程瑶馨一个人!”
见她开口向自己身上揽责任,我连忙道,“不,陈监,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处理好…没处理好个人问题,我错了,请陈监处罚我一个人,不要牵扯到别人。”
岚澜也说,“陈监,我检讨,我…”
“够了!”
陈监拍案而起,一惯稳重端庄的表象在她身上完全消失,而,只有上次女犯人闹事儿,差点引发集体事件时才从她口中偶尔喷出过的脏话,却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如同井喷般狂泄而出。
“玛德,你岚澜,你江枫,你程瑶馨,还有你,你…草,你们踏马的还是不是人民警察?老子日死你!”
陈监气喘吁吁,“我特么瞎了眼招了你们几个手下!你说说,你…玛德,我陈淼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丢尽了!你让我怎么面对那些管教、女犯人?怎么和上级领导汇报?我曹~~~”
怒吼中,陈监狠狠将手中水晶杯摔在地上,玻璃碴子四散纷飞,“要不是基建改造已经开始,要不是提前检查各个楼层的下水管道,你们踏马的早死了,知不知道?这回头传出去,一个管教,一个实习大学生,麻痹的在女监殉情…沃日,咱沙山女监还有没有尊严?一级党组织还有没有威信?管教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又有什么脸改造犯人?我…”
陈监越骂越恼,逮着什么扔什么,纸墨笔砚,连带着日历、茶叶罐和自己的手机,狂风骤雨般砸向我们几个人。
自知理亏,谁也不敢动,于是,我们身上脸上开始斑斑点点,很快,一个个特么全部变成非洲大斑马。
办公大楼的走廊里,脚步嘈杂,却都在来到陈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下,显然不少人正支棱着耳朵听这一幕闹剧该如何收场。
陈监猛然冲过去,拉开房门,看也不看门外都是谁,抬脚便踢,“我让你们听,听,踢死你丫的,看你还听不听…”
我满头虚汗,偷眼看看程瑶馨,却见这丫头似乎不但没有任何心虚惶惑,反倒有些得意洋洋,正含情脉脉瞅我。
连忙转头,我又看了一眼岚澜,结果正遇上岚澜冷漠冷淡冷然的目光,似乎在她眼中,我江枫就是一个与其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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