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庆元想着也是儿女双全,不再续娶。
贺拔庆元的长子跟崔式是一代人,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长安三恶少”之一。
可他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膝下仍无所出,求娶的是李家女,也不好轻易和离,却不料直到他二十五战死沙场,竟然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李家女倒是在他丧妻后,再嫁给如今的户部侍郎,过了几年膝下也有了个孩子。
仿佛是所有的北朝鲜卑氏族都中了什么诅咒一般,纵然大邺立国之初,各鲜卑氏族改回本姓,一反效仿汉人的潮流,想要复兴鲜卑氏,如今却渐渐的也都衰落了下去。
在贺拔庆元眼里,他认定此乃人为。
纵然是贺拔家旁支也有些姓贺拔的宗亲,他也觉得放到身边来养,免不了也会重蹈旧辙。
高傲如贺拔庆元,也对贺拔家的未来感到绝望了。
若是有个在他身边养大的崔家嫡子,好歹能继承些他军中的人脉与威望,再年纪大些,凭几场胜仗在军中尽可能的接过贺拔庆元几十年的血汗,不让那背后一步步致使鲜卑氏没落的“手”捡尽了甜头。
可崔翕这一房下头,却只有三个丫头。
贺拔庆元最喜欢的便是大丫头季明,名字雌雄莫辨,性格也是有如男孩,年关或是夏暑,他常接她去南地宅子玩,性子虽张狂胆子也大,小小年纪就比同龄人还高一截。
明珠和崔式也都相当疼爱她,可她却半点不像个娇女儿。
种种契机使得贺拔庆元于情感于考虑,都希望崔季明是个男儿,这些年来崔季明也从未说过苦累,他心中也稍感宽慰。
而若是说鲜卑氏的衰落,可能是所谓那看不见的手作出的调控,而整个大邺各个世家隐隐衰落,却有些像是大势所趋,从大邺立国便奠定了基础。
不但是崔家入仕的官员,职位与人数都连年走低,其他各个世家也是如此。早些年科考之中少有寒门,自从多年前刁宿白得状元,寒门官员与进士的人数逐年增加,曾经一些不入流的小世家也在长安崭露头角。
毕竟朝廷的资源是有限的,圣人一直在与世家博弈,又冒出来些寒门子弟,世家手中的资源也是越来越少,仿佛都看到了逐渐没落的兆头,连崔家都有些略显着急的与太子站队,就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再兴盛几年。
崔季明正思索着,忽的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尤为警觉的转过头去,却看着一位削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哦,面目隐在灯光外朦胧的阴影里,双目却炯炯。
崔季明愣了一下,转身叉手行礼:“三郎见过大理寺卿。”
来者正是刁宿白。
刁宿白也拱了拱手:“崔三郎近日可好?听闻之前围猎一事,你受惊了……”
崔季明对他可是很有印象,“告状精”那三个字在心里熠熠生辉,连忙道:“也算不得受惊,倒是听闻黑熊还扰了殿下们,死伤不少侍从。”
“嗯,那便好。”刁宿白说话快到含糊,又道:“圣人命大理寺彻查黑熊一案,可在此之前三郎遇刺,我不得不认为此事或许会有些联系,三郎对于凶手可有些线索?”
崔季明想着当时说她被俱泰所救一事,也是半真半假,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刁宿白来问,她也怕是说话有了纰漏,让这敏锐的刁宿白找到破绽。
“那凶手个子较高,身材魁梧却动作灵敏,速度很快,武功远在我之上。而且当时我没有拿横刀出来,一时之好闪避。后来他遁走,恐怕也是修殿下前去,他已经觉得事情闹大,生怕暴露只好逃离。”崔季明思索道:“按着这么来看,如此谨小慎微杀人者,跟黑熊一案的大张旗鼓实在是差别极大。”
刁宿白这才笑道:“也未必没有联系。黑熊一案,表面似乎是靺鞨人所为,但时机也太巧妙了些。靺鞨与我大邺征战数年,虽国小人少,但骁勇善战多年不降,与大邺关系紧张。圣人有意在年内讨伐靺鞨,本想派曾经几次出征靺鞨的贺拔公,可却不料跟贺拔公出使波斯一事撞上了。于是按着本来的计划,为了稳妥起见,征战靺鞨,打算推迟到来年。”
崔季明愣了。
“将黑熊一事闹大,使得圣人对靺鞨更加忌惮厌恶,若是季明再被靺鞨送来的杀手所伤或……所杀,贺拔庆元必定勃然大怒,会向朝廷请命,先灭靺鞨,再去波斯。”刁宿白快声道。
“几乎可以确定,黑熊一事与靺鞨入长安的使臣没有关联,围猎场外也没有杀手出入的痕迹,那么便是有人故意为之,挑起靺鞨与大邺的争端。为的只能是,不希望贺拔庆元随行去波斯——”
刁大爷啊,你这脑洞无限大啊。可,可当时根本就没人要来杀她,而是要杀俱泰啊!
崔季明这时候怎么也不能说当时跟贺拔庆元一起撒了个谎,只得到:“刁公,此事为何来与我说,事关重大,或许应该告诉我阿公。”
崔季明可能被养了好多年,不大知道贺拔庆元这个名字的显赫和意义。
刁宿白也无意提醒她。
“贺拔公不大与朝内重臣交好,我又与贺拔公少有交集,按着我原本的性子,也是不会多说,只将推测上报圣人。只是上报圣人之时,崔舍人在侧,出门后又来找我,认为此事不好与贺拔公直说,也应当稍作提点,由你来转达最为合适。”刁宿白倒也没有故作神秘,将其中关系讲的清清楚楚。
崔季明点头,南邦与刁宿白似乎是挚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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