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宽慰的笑,她动弹不得,发觉搂住她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李钧彦承认,他平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至此。
即使身陷敌阵,纵然背水一战,几番生死,也不曾似方才那样,心口紧揪,几近窒息。
“你怎么样?”
头顶上男子的声音在微颤,许晚晚被他从后面抱着,想仰头看看都觉得费劲,只好罢休:“没事。”
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许晚晚试图从李钧彦的怀抱里出来,可对方好像吃定她掰不动他的胳膊似地,纹丝未动,不曾咯着她,却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谢小远,你做什么,快起来!”许晚晚有些懊恼,这孩子平时顶听她的话,这会儿像一头犟牛,怎么也不肯起身。
大冷天的,膝盖陷在雪壤里该有多冷啊,看得许晚晚心疼死了,忙不迭大叫:“你连娘亲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让你起来!”
李钧彦的声音缓缓响起,不闻情绪:“就让他跪着吧,他是应该长长记性。”
此言让许晚晚勃然变色,她半侧着身气急:“长什么记性?他方才只是失误而已,要说错,也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不声不响的出现,误导了他的判断。”
李钧彦置若罔闻,揽住许晚晚就要往回走。
“你、你这个人,你是怎么当爹的?让孩子跪在雪地里,亏你也能狠得下心!”许晚晚使劲推开他,却徒然。
谢远垂着头,低声道:“娘亲,我知道您为孩儿好,不过,爹爹自有他的道理,您快些回去吧,别冻着了。”
许晚晚愣了愣,不再挣扎:“是啊,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你们只不过把我当作外人,我就不该发神经的担忧,也不该跟着你们找出来,更没有资格做你的娘亲。”说着,竟乖乖的随李钧彦一道返身。
“娘亲,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远红着眼,惶恐的想要起身。
许晚晚却连头也不回,推搡了李钧彦一把,径自往回走。
这一回,李钧彦没有禁锢她,松开胳膊由得她走了几步,少女的两声清咳敲在他的心房,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妥协。
“起来吧。”李钧彦轻声对谢远吩咐。
谢远得到大赦,一个箭步冲去许晚晚身旁,搀着她一同回去。
李钧彦立在原地站了良久,平整了一下呼吸,握紧玄枪,拽开步伐。
今日起,他明白了一件不知该愁还是该喜的事实——但凡是许晚晚要求的,他没有办法不听从。
即使嘴里说的再坚定不移,不肯退让,胸腔里却像攒着一团火,无从发泄,只想低头吻住她。
好在他的定力不错,没有酿下大祸。
本就惹得少女发了火,再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轻薄,大抵这辈子也不必得到对方的原谅了。
许晚晚坐在榻上,手脚冰凉,旁边凳上的谢远正在被强制泡脚。
他这个娘亲说着什么“寒从脚下起”,愣是烧了一盆热水让他暖和。
“你们两个,连这个也要瞒着我。”许晚晚十分无奈:“我就这么不值当你们信赖吗?练武能强身健体,是好事,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多嘴什么,何必事事瞒我,好像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娘亲,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我们起得早,不便打扰到您而已。”谢远像知错的孩子,回答的小心翼翼。
许晚晚淡声笑笑,将一碗热腾腾的糖水捧给谢远:“唉,你正在长身体,家里却没有多少增加营养的食物......诶,要不然,改明儿捉两只鸡鸭上桌?我们养的那一群又产崽了,应该不碍事......”
谢远喝了两口热糖水,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听娘亲絮叨的尽是关于他的事,心下大受感动:“娘亲,您对我真好。”
这一句,确是感自肺腑。
他懂事没多久就失去双亲,被李钧彦一个没有教育经验的男子拉扯到现在,关怀和照顾有是有,但始终没有再次体会过母亲的宠溺之意,虽然许晚晚也不像一个合格的娘亲,可她的关心和疼爱,都是真情实意的,这足以让谢远倍加珍惜。
“我不对咱们家谢公子好,还要对谁好呀?”许晚晚笑眯了眼。
李钧彦提着枪无声无息的跨进门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他很想插上几句话,不过很显然,许晚晚并没有打算理他的意思,一看他进门,就转身去了灶房。
“爹爹,不要愣着,追过去呀!”谢远眨巴眼,冲李钧彦可劲儿的使眼色。
李钧彦一愣,果真搁下兵器紧随少女其后。
再过一会儿,谢远就要去上学了,平时孩子的早饭是几块干巴巴的烙饼,她看着心疼,可也无能为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像阿力那样拿手的烹饪手艺,没有食材,也只能翻着花样做饼子罢了。
许晚晚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没能大展身手,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暗里佩服了李钧彦一把,因他走路向来稳健,可是不想让人察觉时,也能做到无声无息,再一想到方才和谢远练手的场景,更觉此人谨慎得很,从不显山露水。
饶是她再不懂武,也能看出谢远的招式是行家手法,寻常人未必能舞得出谢远那般的力气与敏捷,可李钧彦却只凭着躲闪就破了他的招式,可见本人的实力不能小觑。
诸此种种,却叫她越发困惑,这样优质有能力的人,不是身居庙堂,就是江湖高手,怎么会一心雌伏在这种地方呢?
罢了,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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