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襦裙,臂弯处挽着白色银线勾边儿的轻纱披帛,墨发绾作芙蓉髻,左右两侧各插一支蝴蝶银簪,随着她莲步轻移,那银簪垂挂的流苏叮当作响。屋里淡淡的光线衬着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一眼望过去颇有几分灵动之气。
然而魏丞却始终未曾抬头,只认真瞧着手里的折子,便好似没看见她一般。
莱阳看着眼前穿着玄衣龙袍,气度尊雅,丰神俊朗的男人,耳畔响过施景同跟她说的话,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端着汤盅的手下意识加重了些力道。
她款款走至大殿中央,对着魏丞屈膝行礼:“陛下万福。”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空谷幽兰。
魏丞缓缓将视线移向她,却没说话。
莱阳颔首,双手举了举那汤盅:“太皇太后担心陛下龙体,让莱阳熬了这参汤,特地拿来给陛下服用。”
魏丞收回目光继续看折子:“县主有心了,不过朕午膳用的多了些,如今用不下,你带回去给皇祖母用吧。”
莱阳神色暗淡几分,抿着唇默了一会儿,神情颇有些受伤:“陛下不肯接受这参汤,是因为这是莱阳所煮,对吗?陛下不是喝不下,如果是端宁郡君送来,陛下又岂会这般拒绝?”
魏丞把折子放下,再看她时眸光冷了几分:“你是陵水长公主之女,又得皇祖母宠爱,朕也认你这个表妹。然端宁郡君是什么身份,你岂敢与她相提并论?”
莱阳身子轻颤,忙后退一步,颔首道:“莱阳自不敢与郡君相较,只是,只是有些羡慕她罢了。”
魏丞不想听她说这些,淡声道:“你退下吧。”
莱阳沉声立在那儿,犹豫了许久,鼓足勇气抬眸看他:“陛下智勇无双,想来早已明白莱阳之心。莱阳心系陛下,从六年前便是了,默默的,卑微的喜欢着,也从不敢奢求什么。这段日子住在宫里,莱阳也从未想过与端宁郡君争抢什么,更不想伤害任何人。莱阳所愿,不过是日日都能见着陛下。住在长乐宫里纵然与陛下说不上什么话,但于我而言,哪怕远远看您一眼都是好的。”
她苦笑一声:“陛下可能不知道,莱阳心里觉得,即便做您身边一个端茶递水的宫女都是幸福的。”
魏丞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沉默许久之后,开口的语气依然清冷:“既然是与人无关的喜欢,如今跑来跟朕说这些做什么?”
莱阳长舒一口气,突然莞尔一笑:“因为这两日莱阳突然想通了,人生太长,莱阳不想一辈子都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既然陛下钟情端宁郡君,我也该及时放手,另嫁良人。”
“今日前来跟陛下说这些,只是因为心事憋了太久,故而想说与陛下知道罢了,并无他意。莱阳已经想好了,明日便出宫去,回到长公主府听凭母亲的安排,嫁人生子,从此绝了对陛下的念头,过自己的生活。莱阳也恭祝陛下和端宁郡君,夫妻同心,白首偕老。”
听到她后面的话,魏丞面色缓和许多:“太皇太后为你的事忧心,朕自然也觉得烦恼,如今你既打开心结,朕自然为你高兴。你是皇祖母的外孙女,朕的表妹,你兄长沈敬随又是得朕器重之人,你大婚之日,朕为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光出嫁,也无不可。”
莱阳面露感激之色:“莱阳多谢陛下。”
语罢,她上前将那汤盅奉上:“为陛下作羹是莱阳一直以来的心愿,这些年也学了不少厨艺。莱阳厚颜,不知陛下可否实现莱阳多年来这唯一的心愿?”
魏丞瞥了那碗汤,却没应:“既然放下了,又何苦执着?朕喝与不喝,并无什么不同。”
莱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未出口却犹豫了。
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却连喝她送的羹汤都不愿,她还有必要照着施景同所说,将这汤端给他喝下吗?
他即便喝下了,把他错认成端宁郡君而宠幸了她,一觉醒来之后,真的会如施景同所言给她名分吗?
亦或者,他会恼羞成怒,从此更加厌弃了她?甚至连累她的母亲,兄长……
想到了这些恶果,莱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骂自己糊涂,险些做了错事。
——“你是县主,言行举止都该是落落大方的,大哥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成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大哥先前叮嘱她的话犹在耳畔,莱阳一颗心越发虚的厉害。她当真险些做了不该做之事,不知道大哥知道了,该有多失望。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羹汤,点头笑道:“陛下说得对,既然放下了,也不必执着这一口汤的事。既然如此,莱阳便告退了。”
魏丞没看她,继续低头看折子。
莱阳强压下内心的苦涩,端着那羹汤默默退下去。
谁知到了门口,却恰巧撞见走过来的端宁郡君苏瑜。
苏瑜下午因为没有魏丞陪着,原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椒房殿里练字的,可她总觉得椒房殿的笔不大好使,就想过来御书房挑一根顺心的。不料竟瞧见莱阳端着汤盅从御书房出来,神情似有落寞。
两人四目相撞,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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