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中途加了一次油,直飞勒多机场,聂卓已经站在停机坪上等待。之前,陆臻向他汇报情况时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将军,您能不能来机场接我们?
聂卓着实愣了一下,但欣然同意了。老实说,这种要求的确不合礼数,但正是那一点点不合礼的娇蛮,透出了那么一丝恃宠而骄的嫡系范儿。聂卓是正式向陆臻开过口的,陆臻当时说需要时间考虑……现在,应该是已经考虑好了。
直升机从远方的天际显出轮廓,聂卓身边的副官把望远镜递过来,说道:“是他们。”
聂卓没有接,副官知趣地把东西收起。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动了帽檐,聂卓抬起手把帽子用力往下按了按,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直升机。机舱门哗的一声开到底,方进第一个从直升机里跳出来,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带到聂卓这边,大呼小叫着:“医生呢?医生呢??”
聂卓往旁边让开一步,几个军医官推着担架床从他身边跑过。
很快,陆臻跪在机舱底板上把夏明朗捧了出来,外面几个军医官七手八脚地接住了,小心翼翼地把人安放到单架上。陆臻来不及下地,一手拽住一名军医吼道:“失血性休克,有感染,输了晶胶体液,差不多600毫升全血……”
军医官按住另外一边耳朵减少螺旋桨的噪音干扰,边听边点头。
聂卓上前几步,向陆臻伸出手,说道:“先下来再说,这么吵,听都听不清。”
陆臻似乎是怔了怔,随即伸手握住聂卓的,借力跳下了飞机。
军医官们推着夏明朗走向救护车,陆臻追在后面解释夏明朗的伤势,聂卓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亲眼看到自己帐下最英武不凡的猛士伤成这样,聂卓心里也憋上了一把火。
仍然是很多人七手八脚的一阵忙乱,夏明朗被合力抬上救护车,医生们各司其职开始忙碌,陆臻被人从车里挤出来,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外。
聂卓点上一支烟递给陆臻:“先喘口气。”随手把烟散给其他人。
陆臻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默默地抽着,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庞。
聂卓不自觉眯起了眼睛,曾经他看到过的陆臻都是整齐而优雅的,像一柄精心打磨的剑,刃光灿若秋水。而眼前这个陆臻却是全然陌生的,满身硝烟,一脸的征尘,鲜血干涸在衣角,沾着泥土。偶尔抬眸看他,平静的视线中闪着焰光,那是杀过人流过血,经历过沧海之后的从容。
聂卓有些欣喜亦有些得意。
“将军。”陆臻抽完一支烟,用眼神示意聂卓走开几步,低头道歉:“我还是暴露了,巴利维知道是我。”
“既然同意让你去,就有这种心理准备。”聂卓呵呵一笑:“听说你们闹得很凶啊,把老巴吓坏了。”
“对不起。”
“头抬起来!”聂卓低声喝道:“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我让你道歉了吗。”
陆臻下意识一个跨立,昂首挺胸地站到聂卓身前。
聂卓捶了捶陆臻的胸口:“军人,不能为了自己作战太英勇说对不起!巴利维那种人,给他点教训也好,不知道天高地厚,总觉得我们欠了他的。外交部那些到底是文人,骨子里软,怕事儿,不了解那些军阀的心理。”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与雷特的死……就脱不了关系了。”
聂卓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原来就脱得了关系吗?”
陆臻默然,的确。
“没关系,又没枉担了那个虚名,不留把柄就行。”聂卓的笑容柔和起来:“听说你倒打了巴利维一耙?”
“嗯。我说是他绑架我。”陆臻有些感慨,这个情况他还没来得及报告,聂卓果然消息灵通。
“思路不错,可以考虑。”聂卓揽住陆臻的肩膀:“放宽心,战场上的事你来解决,战场下的事我来处理。把你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收起来。”
“但是,”陆臻鼓了鼓勇气,看定聂卓的眼睛:“我们队长他,被人注射了多次海洛因。”
聂卓的脸色一变。
“应该是为了逼供。”陆臻心中暗暗忐忑。
“他说了点什么?”聂卓沉声道。
“嗯?”陆臻陡然发现聂卓关心的重点似乎与自己先前的疑虑并不一致。
聂卓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陡然转头冲着救护车喝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军医官连忙跳下车来:“报告将军,他一直醒着。”
“我能问话吗?”聂卓气势逼人。
军医明显怯了,踌躇着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可……可以。”
聂卓弹了弹手指:“都让开!”
军医们面面相觑,终于一个领头的挥了挥手,一行人默默退开。方进被这陡然而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徐知着眼疾手快地把懵懂中的方进拉到一边,陆臻向他摆了摆手,跟在聂卓身后上了车。聂卓回转身瞪他,陆臻只觉得后背汗毛直竖,但还是固执地站了门边。
“怎么了?”夏明朗慢慢坐起,陆臻连忙过去帮他摇起了上半截床。
聂卓静静地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夏明朗肩上的伤口刚刚解开还未处理,绷带浸透着血,暗红色,露出血肉模糊的缺口。
夏明朗看了看陆臻说道:“无论您想问什么,我想,都不用瞒他。我伤重,整个情况他比我更了解。”
聂卓看了陆臻一眼,说道:“关门。”
夏明朗看着慢慢合拢的车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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