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姿态。
儒生们如当锤一击,皆是神色震惶。
“这般浅薄脆弱,他在这花月坊内,还是你们在花月坊外有什么区别。”许青珂这番话是一把刀,切割了这些儒生的脸面,一群人一时也哑口无言。
内外有什么区别?他们以为自己在外面的,张太傅在里面。
可现在……她说没有区别。
为首儒生有些不甘,竟又上前一步,辩驳:“可是许大人,张太傅可是太傅,他这般,且被杀了……您难道不觉得我儒道没落了?”
贪官那般多,皆是儒道所处,该是何等让人失望啊。
所以他们不安,且一个张太傅就让他们惶惶绝望了。
若是不觉得,那么许青珂也不堪为如今儒道学子。
景修想,这样的局面怕是很多人没想到了,道的信仰,于他们这些已经入了官场的人是何等渺茫可笑的东西。
想必许青珂再聪明也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
但是呢,他没想到许青珂看着那为首儒生,这些儒生的脸面几乎是一致的,她的指尖松开,勾起的袖子落下,上面的水纹轻荡,她笑了。
竟是笑了,她怎么能笑,这时候怎还能笑。
但她说:“不是还有你们吗?”
似乎觉得他们很幼稚,连这样的道理都看不懂。
但她又那样风月绮丽,一笑,一句,蛊惑人心,似战场擂鼓,一下子让所有儒生拨开云雾。
是啊,还有他们!
这位天之骄子竟也能低头寄希望于苍生吗?
这些人欢喜的时候,却也看见她转身甩袖,淡淡一句:“莫胡闹,散了!”
简单两个字,才是真的落地有声。
是啊,刚刚在她眼里肯定已经十分可笑了吧,千万不能在可笑下去了,于是儒生们齐齐收起那丧气脸,站直身,朝着许青珂深深一作揖。
“诺!”声音齐整而静穆于四野。
如斯安静。
两司的人恭敬让开路迎着她进门,但跟在后面的谢临云留意到她侧头看着一处,那是一辆马车,旁边是骑马俊彦的公子。
那公子有一半皇族血脉,只因他的母亲是公主。
而那位公主竟出没在这种地方,而且,她还撩开了帘子,也看着许青珂。
四目相对,许青珂眸色浅淡,但阳光余晖落尽眼中,昭昭风华,马车里的人藏在黑暗中,背着光,那本艳丽的眼也曾经瑰丽过,如今却只剩下了深沉。
知道许青珂进门,衣角消失不见,帘子放下了,微微荡。
但外面包围此地的老百姓们久久不能恢复原来的吵嚷,只有安静的敬畏。
景修定定看着那扇门,转头的时候发现许家的人已经走了。
这似乎是离城的方向。
他上马准备离开,听得马车里的几个妹妹们按捺不住问他:“四哥,那位就是青珂公子许青珂吗?”
景修皱眉,“她已不止公子,非你们能多问的。”
他的声音严厉,眼角却瞥了下马车里唯一不问且安静的景萱,眼里若有所思。
上楼的时候,谢临云吩咐人去通知邯炀府派人过来清理周遭街道拥堵。
若不是拥堵,怎么会让那等人家的马车过了这条道,若不是巧合,那就耐人寻味了。
他吩咐完,对上许青珂的眼,“大人可是觉得我过于趋炎附势了?”
许青珂不置可否,“许,皇族,侯府,再算上一个秦家,都被困在此地,也是朝中开天辟地第一次了。”
秦?当时还有秦家的人?不过选秀在即,秦家又速来低调,恐怕当时也在附近,被许青珂观察到了。
但她觉得是巧合?谢临云心中暗附,却也看到许青珂翩然一笑。
“但没有一家会对太傅大人的死感兴趣。”许青珂这般说,带着些微嘲弄,让两司的人跟谢临云都是一愣。
但前头照面而来的人显然有些不悦。
目前负责此案的是刑部的王泽,他听到许青珂的话,上前来,“但许大人还是来了不是吗?”
也有些嘲弄跟不满,自然了,他是刑部主管此案的官员,从职位上还略高了许青珂一些,何况御史台以前在三司素来地位最弱,如今竟要仰御史台之鼻息了。
不,应该说仰许青珂之鼻息。
他不懂太尉大人为什么要让步许青珂,就算这案子难查,也未必一定要求助许青珂吧。
“我来,是因为我跟这位太傅大人有些不和,特地来看看他死状,不行吗?”
许青珂淡淡一句,众人皆是错愕,既惊讶许青珂如此直白,又不安她这话的冷淡跟锋芒。
王泽恼怒反击:“那看来我是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许大人了。”
这人真是!周边刑部的人脸色都变了,但来不及阻止。
“衣服都穿得不甚妥帖,靴子上的淤泥未干,是刚刚被叫来的吧,临时被叫来接这烂摊子还一副怕被人抢功的模样,平日里在刑部必然是被边缘化的人物,要么能及不足,要么不懂规矩。”
“而现在的规矩就是……”许青珂走进那扇门,“你胡说八道惹恼我,我怒而离去,大不了拐道去隔壁去尝一尝天香楼的美食,而你要么被你们的太尉大人直接贬走去偏远地方吃红薯,要么就是熬着这个案子,等实在查不出结果了,被摘了帽子回家种红薯。”
她进门闻到强烈的血腥味,入目也是恐怖的景象,但她眉梢都一动不动,只转头看向门口表情僵硬的王泽。
“现在轮到你选择了,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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