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 一只大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头发,像潮水轻轻扑向海滩,闭上眼,是一片落日余晖的祥和。
“阿岑,你吓坏我了。”海鸥的叫声听起来却有些委屈, 他低头磨蹭着岑深的脸颊,长发蹭的他的脖子有点痒。
岑深动了动, 却换来对方一阵紧张。
“你别动、别动,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桓乐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 让岑深躺得更舒服一点,“你饿了吗?我熬了粥在电饭煲里。”
岑深没说话,整个人还是恹恹的, 眼神平静无波。
桓乐便只好自己拿主意,帮他盖好毯子,起身去了厨房。
卧室里只剩下了岑深一个人,窗帘拉了一半,阳光洒落在他的脚上,照得他的脚踝白的发光。今天的太阳着实很好,是夏日里难得的温和模样,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血腥味,干净、清爽,仿佛昨晚的鲜血淋漓只是一场噩梦。
岑深闭上眼,脑子依旧有些发昏。
负面情绪的爆炸永远是无法预料的灾难,可他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即便知道应该避免,也没有好的办法。
有时他也会觉得那样的自己太过矫情,就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躲在角落里放声哭闹。
失控。
y-in郁。
躁动不安。
可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岑深意外的获得了某种宁静。此时,此刻,此地,格外的宁静。闭上眼的时候,仿佛还能感受到桓乐的手在轻抚他的发根。
很舒服。
他又想睡过去了,半敞着的门里吹来舒缓的风,不冷不热,刚刚好。
桓乐却又将他叫醒,勺子递到他嘴边,哄着他张嘴吃东西,“就吃一点好不好?这个粥里我放了一点点糖,闻着就很甜。”
可回应他的却是岑深慢慢红了的眼眶。他看着毫不悲伤,一点都没有要哭的样子,可眼眶就是红了,那双乌黑的眼珠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桓乐恨不得把他偷回家去藏起来。
“吃一口吧,啊。”他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趴在床边,笑得阳光明媚。眼睛眨一眨啊,就像是有春风拂柳,道一句:“好不好?”
岑深终于张口,把粥咽了下去。
他其实不喜欢吃甜粥,比起甜的,他更爱吃咸。但这粥的甜度适宜,恰好弥补了白粥的寡淡无味。
有一种说法,说是吃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也许是有道理的。
喝完粥,岑深又睡了一会儿。桓乐躺在旁边陪着他,他也没有拒绝,温顺得让桓乐都难以置信。
“阿岑?”他试着去握岑深的手,岑深也没有拒绝他。不管他是真的没力气拒绝了,还是怎样,桓乐都有点高兴。
午后,岑深迷迷糊糊的再次醒来吃了点东西,就被岑深抱去游廊上晒太阳。桓乐新学了一个词,叫——光合作用。
阿贵埋汰他:“这里三个妖怪,没一个是草本科的,你哪儿来什么光合作用?”
桓乐挑眉:“反正我就很喜欢晒太阳,有本事你不要晒。”
阿贵“嘁”了一声,不理他了。
桓乐也不高兴理他呢,一边给岑深整理靠垫,一边说起了求医的事情。他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怕岑深不愿意去。
“那个大夫据说是现代妖界里最厉害的一个了,只是他不出堂,得我们自己上门。乔枫眠认识他,可以带我们过去。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岑深听过南英的名号,只是此人虽然医术了得,但一贯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能见到他。而且据说他的住所外有迷阵遮掩,没有门路,根本进不去,这也是岑深之前为什么没有找他看病的原因。
可现在,事情忽然有了转机,真是奇妙。
桓乐见岑深神情略有些恍惚,不由有些担忧,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岑深答应得爽快。
“好。”岑深说了今天的第一个字。
“真的?!”桓乐顿时笑了,开心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喜悦溢于言表。
得到岑深的再次肯定后,桓乐就坐不住了。先给乔枫眠打电话约好时间,然后又开始收拾东西,像个第二天就要去春游的小学生,拿了个包包拼命往里塞东西。
岑深也不制止他,独自靠在游廊的柱子上看着他,时光慢悠悠的,风静悄悄的,一切都很安宁。
翌日一早,桓乐就起床忙活,只是临到出门时,他又有些犯难——岑深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可他怕他累着,出租车又开不到胡同里,他便想背着岑深出去。
但岑深的伤口集中在背上,他又怕自己一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纠结得很。
正当他难以抉择时,敲门声不期而至。打开大门,乔枫眠戴着墨镜倚在门口,左耳还戴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细长耳坠,恁的风s_ao。
“准备好了吗?”他把墨镜拉下一点。
“好了。”桓乐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岑深作这个打扮的样子,心里一阵躁动,赶快摇摇头,转身去把岑深接出来。
岑深是自己走出来的,背上的伤他还可以忍受,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
乔枫眠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挑眉:“你们要去远足吗?”
桓乐给出了一个现代人的说法:“万一要住院呢?”
“好吧。”乔枫眠无力吐槽,余光扫了一眼西子胡同,确定此刻没人,他便从袖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
他两指夹着符纸,轻松写意地在虚空划过,符纸便一分为二,再分为四,静静悬浮在他面前。一个响指,符纸应声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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