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风噩往回退,但要再进一步,他几乎做不到了。
正在此时,无愔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死死抱住这个承载着玄池和师风噩的身躯,两个身体三个元魂,一起坠向深深的地狱岩。
当时是他解了封印,放出师风噩,最后也是他突然出现,与之同归于尽。
黑色的火焰像是迎接什么美味,冲天而起,眨眼间吞噬了两具肉身,宛如狂怒又兴奋的海潮,咆哮着退回了炼狱裂隙。
若黛去上清宫找了玄池的师兄弟们,当他们带她找到伏龙岭时,一切早已结束了。玄池、无愔、师风噩、地狱之火,已经不复存在,崖底安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唯有崖边的痕迹告诉他们有人掉了下去。
“玄池!玄池!”若黛跪在断崖边,朝着下方撕心裂肺地大喊他的名字,“我来了,你在哪里?”
“阿黛,别哭。”有风拂过,好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她,她听到了玄池的残音。
若黛仰头怔怔地望着天空。
“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她泪流满面,向着虚空伸出手,低声哀求着。
“等我回来。”这是他坠崖之前用残念留给她的最后四个字。
“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十年,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不管多久我都等……”
她慌乱地擦着眼泪,而那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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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峰下曾有一个荒芜的山谷,长满荆棘野草,十几年前,有一位美貌少女搬到了这里,如今山谷早已改头换面,成了一望无际的花田。
许多年过去了,上清宫的国师玄池被人们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少,当初种种已逐渐成为历史和传说,快要被时间的长河淹没。
少女却仍然是少女模样,守着她的回忆,独自生活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等待着爱人归来。
那时若黛刚失去玄池,但他既然让她等他,她便信了,就是这一丝信念支撑着她活到如今。
她先是带着柳似的孩子回了帝都。这个孩子是楚曜的心头大患,被他知道了肯定留不住,正头疼怎么处理,临产的宛罗一见他便母爱焕发,收养了他,对外只称是若黛捡回去的流民孤儿。
不久后宛罗生下一个女儿,眉眼极似楚旭,楚曜放心了,御笔一挥,将三弟唯一的血脉封为公主。
最初那几年清山一直随军征战,彻底驱逐入侵的外敌后,他已经成了本朝名将之一。还朝后他拒绝了无数上门提亲的媒人,始终心意如一地等待着宛罗,默默守护,直到她打开心结,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峻失踪后,楚曦尝试过找他,然而上穷碧落下黄泉,竟是两处茫茫皆不见。她素来是个高傲之人,嫁不到最想嫁的人,也不愿将就,后来想开了,便真真正正抛却皇家身份,回岫云观跟随玄远修行。
若黛维持在了十七八岁的外貌,一直不见变化,她又不嫁人,住在帝都总会引起诸多流言蜚语。于是她拜别父母,回到龙首峰种起了花。
一年两年,木屋周围的空地已经被花占满,她索性搬到山下,开辟出大片荒地,建了个“千香谷”。
此地有清风明月,山野精灵为伴,在外游历的玄静和望月不时会回来看望她,帝都的宛罗和父母偶尔也来小住一阵子陪陪她,这些年若黛过得并不是很寂寞。
对玄池的思念不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半分稍减,她清晰地记得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已经等了十五年,亲朋们都在慢慢老去,若黛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但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无数次看见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她欢喜地迎上去,却发现,不过又是一场黄粱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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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岭谷底空空荡荡,只有风声不时从这里呼啸而过。
自混沌中再次醒来,玄池惊觉,他这一觉睡得太久了,再迟一些,自己只怕就要悄无声息地消散。
那时坠落地狱岩,他的身躯在地狱之火中焚为灰烬,元魂却挣脱师风噩的纠缠,险险从火焰中逃脱出来。然而元魂被灼伤得厉害,竟然让谷底残留的祖师封印给卡住了,而后支持不住沉睡过去。
那道封印牵绊住他,但也保护了他。他断断续续睡了十五年,这一次醒时发现封印经过长期风雨侵蚀,已经失去了效力,他这才得以脱身。
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肉身,玄池想到菩提古窟里师风噩炼制的那具身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不在那里。
他飘飘荡荡回了菩提古窟,惊喜地发现这里从未有人进来过,那具和他一模一样的肉身还好好躺在石床上。
穿上他,他就可以去找阿黛了。
因为是完全按着他为模子造出来的,玄池对这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应,熟悉得好像这就是他的本体,他的元魂很快便完美地与之融合。
走出菩提古窟,久违的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略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住眼,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阿黛,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玄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首先去了木屋,木屋保存完好,周围种满了鲜花,他几乎快认不出来。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又回了一趟上清宫,观中香火鼎盛如昔,多了很多生面孔,出来待客的一般都是些资历较浅的弟子,没一个认得他。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惊动旧人,默默离开。
他找到帝都成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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