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刚刚被立为太子。窦家形势正好,正是虎狼之势,爹娘却在那个时候要离开。
大伯问她,是要跟爹娘永远离开雒阳,一生清贫散漫,还是要留在雒阳,为窦家名垂青史而倾力。她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憧憬,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有满腹抱负与遐想,她要成为窦家的支柱,就像是各位叔伯们那样领兵上阵。
虽然她身为女儿,但她一定会比男儿做得更出色。
她没有选择她的父母。
当天夜里,她在门外想要同父母们告别,小小年纪的她在一丝门缝看着门里的父母,他们笑容恬淡,对于在她看来平淡无味甚至是退缩堕落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娘亲的肚子微微隆起,爹爹温柔地抚摸她的肚子。
她不会是她爹娘的唯一。她自己一直很清楚,她并不是爹娘理想中的孩子。她倔强,不爱说话,争强好胜,她第一次挥舞刀剑却将自己的手划伤的时候,伯父要她自己爬起来,她没有哭,擦了擦血就爬起来,继续练。
然而回到家,娘亲也常常为了她的伤口而落泪心伤了好几日。
那一夜,她听到她爹娘在温柔地讨论过腹中的孩子过后,提到了她。他们说:“南筝……生来,终归还是不像我们。虽然是你我骨肉至亲,但总归是和她大伯最亲。”
原来,不是她选择了雒阳,选择了她一声戎马的梦,而是她至亲的爹娘,没有选择她。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练武时候被刺伤手臂她丝毫没有要哭的意思,然而此刻的她,眼眶却红了。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脚酸得几乎没有知觉了。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开了。
我虽为你们所生,但最终不曾长成你们理想中女儿应有的模样。
然而这个孩子,一看她便能看穿,一派天真烂漫,心念淳朴。听说她像爹爹一样亦是满腹诗书,听说和娘亲一样极通音律,吹得一首绝妙的笛音。听说她从一出生起,就不知道雒阳城,是什么模样。
此刻,窦南筝瞬间忘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心下只剩下一句话——
那么,这个孩子,可是深得你们的喜爱?
她心念一动,陡然目光变得狠决起来。她伸出手使出几分巧劲弹开脖子上的剑然后在剑再次挥来的瞬间下腰险险避过刀刃,刀的寒光在她眼眸里一闪而过。
她左脚一蹬,双脚凌空而起,回旋着朝着窦瑰手腕踢去,窦瑰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姿势之下她还能抬脚夺刀。一时防备不及,堪堪被夺去刀刃。
窦南筝一手撑地一个翻身,稳稳又落回地面。
刀身没入身后树干好几寸,窦南筝目光稳稳地看向窦瑰:“为了一个女人,你对我拔刀相向。为了所谓的情爱,难道你真的不顾念一切,包括你的至亲家人吗?她与你而言至关重要,难道窦家的这些人,就不是你血脉相连的至亲的吗?”
“你少强词夺理,现在有危难的是她不是你,假以时日如若窦家也陷入危难,我自然也是万死不辞也要维护!”窦瑰觉得此刻的窦南筝和方才气势变得更强了几分,却又不明白为何。
“随你怎么说好了。”窦南筝眼底风起云涌,左脚微微后退小步,稳妥而随意地摆出了接招的姿势,气势凌然——
“我绝不会让窦家,再出一个只为情而生的痴人。”
☆、第十二章。逝者如斯
事情最终,窦瑰与窦南筝争执不休之下,大将军窦宪回来了。
事情大约至此告一段落,因为窦宪对着依旧不死心的窦瑰只浑厚低沉地说了一句话:“要么,你我都放过她,要么,你我都不放过她。”
过往窦宪对于窦瑰的私事向来是不愿打听过于详细的,每日朝堂之上的事情足够繁琐,边疆隐患也纷扰不息,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来蹚他这小了二十几岁的弟弟的浑水。
但此番一回来,看到的场面居然是窦南筝和窦瑰两个人刀刃相向,花园里枯枝散落一地埋进了雪里,两个人衣物皆有破损,明显是在舍命相斗。
一打听才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舞姬。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十八年前是他不争气的四弟窦甯爱上卑贱的乐姬,然后又在十年前为了那乐姬甘心永远离开雒阳,现如今,又是他的五弟窦瑰。
总觉得是一种宿命的轮回。窦宪忽然觉得可笑可叹。
他看到了在一旁抽噎着被侍女死死拉住的那个女孩。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应该就是四弟的第二个女儿,十年前离开雒阳后生下的。
好像名字是归荑。
南筝长得英气,更像她的父亲。而眼前这个女娃,年纪虽然还稚嫩,眉目间却已经看出了当年那个乐姬白陌央韵味。
——“大哥,阿甯一生一世,惟爱陌央一人。”
——“我要离开雒阳,如今的窦家贵为国戚,再无人可撼动其地位。我和陌央,要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幸得一朝倾盖如故,愿承百年白首如新。”
我们窦家的男儿,怎么生的那样个执拗的情种?!
而且现如今的窦瑰,似乎也有步上四弟后尘的趋势。
窦宪喝退了窦瑰,并告知窦瑰,御史大夫长子半月后要随耿家的人出征,府里此刻已然忙乱成一团,哪里还有时间来给二子纳什么妾,便是天大的事,也要半月后再说的。
这才将事情暂且压了下来。彼时,窦瑰将南筝私下叫到了书房里。
他默默然看着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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