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近路,从巷子里穿过去。
小巷口里有个胖胖的男人,伸长了脖子看了她一眼。
凌夙感觉不对头,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便回头看了看身后。
什么人也没有。
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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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狠狠踹着地上的人型布袋。那布袋子里面的东西扭来扭去,痛苦挣扎。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倒三角眼,嘴角叼一只水烟,脖子上挂一条大金链,怕有手指头粗。大热天穿着豹纹长袖衬衫,紧身黑皮裤,一双竹竿腿。偏偏肚子大,整个人活像一只大闸蟹。
人型布袋被猛锤一通,不知道被谁踹中命根子,袋中人疼得呲牙裂嘴,眼冒金星。
他也是个耐打的,这么多年挨打,可算练出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挣扎,对方只会打得更来劲。
索性躺直了装死。
果然,那帮人见里头没了动静,渐渐停下来。
“豹哥,人好像昏过去了。怎么办?”
“打开看看。”
袋口刚解开,里头立即钻出个大肉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人体型像一颗肥溜溜的胖花生,嘴角沁着血,鼻梁被踹歪了,一只
眼睛下垂耷拉着,另一只眼睛还挂在原处,没挪地方。他哭歪歪地跪着往前走,匍到豹哥脚下,嘴里不停求饶。
“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求您别打死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
“我欠的债肯定还清。豹哥,求求您,等我赢了钱,我一定把债给您还回去!”
赌棍最常说一句话:等我赢了钱,一定还钱。
豹哥一个窝心脚踹过去,那肉虫样的人便像棉絮一样,软塌塌地躺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么?”
那人头摇得像拨浪鼓。
留着他的命,也就指望着他多还点债。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贸然将人打死了,没捞着钱,他也没法向上头交待。不过对付这样的人,他可有的是法子。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上笔债要是再不还清,”豹哥从袖中抽出一把刀子,猛地扎向那人的裤裆:“我让你这辈子做个废人。”
那人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一毫,只差一毫,他就要变成真正的废人。
他哆哆嗦嗦,手抖得像筛子:“豹哥,求豹哥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两万块的窟窿给补上。”
豹哥冷笑一声,并不搭腔。三天还不了两万块,七天怎么就能还上?
那人见豹哥明显不信任他,忙解释道:“我是说真的。豹哥,我在这里有个亲戚,我去找她,这钱一定能还上。”
放他娘的屁。在亡赌棍说出来的话,能信几句?
只要是进过他们场子的人,他把底细都摸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叫凌家谭,是个出了名的赌棍,大家都喊他凌胖子。西南省某地级市,下面有个叫夙县的小县城,就是这人的老巢。他在老家那头欠了一屁股的债,被人追杀,东躲西藏,最近躲来这天子脚下,还是改不了以前的嗜好。旧债未还,又滚上新债。
这样的人,能在京州城里有亲戚?
这回凌胖子确实没说假话。他也是偶然间才寻到这么个“亲戚”。
他迅速爬起来,又跪在豹哥面前,一遍磕头一边说:“豹爷爷,骗您我是孙zei。我这亲戚跟我也没血缘关系。她和我一个县城的,咱们县城小,互相多帮衬,不也是应该的么?我这亲戚可是名牌大学高材生,人又是个巨粉,我跟了她几十天,她最近傍上个款儿爷。问她那姘头拿点儿钱,不就完事了吗?”
他们夙县方言里,漂亮的女人被称为粉子,次之为“中粉”,顶级美人儿那就是“巨粉”了。
“既然这样,她怎么可能拿钱来贴补你。你可不够格给人家当姘头。”
可不是吗?这样厉害角儿,请姘头帮忙,把眼前这赌棍碎尸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仇。怎么可能任人拿捏?
凌胖子咬紧牙根,咽下一口血,笃定道:“我手里有有她的把柄。我只要开口,她一定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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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凌夙懒得去图书馆自习,期末复习都是循着她心里的进度,有条不紊。
再起大早去图书馆占位子,实在热得心里头慌。
这学期学校给她们宿舍装了空调,要毕业的学长学姐们都嗷嗷哭,他们享受不到这样好的福利了。
“凌夙,楼下有个人喊你下去。”丁明眉拎着水瓶,进了寝室。
凌夙从书海里抬起头,随口问道:“谁呀?”
“不知道呢。说是你叔叔,还说你见他一面就知道了。”
凌夙从窗台往下看了一眼,楼下人来人往,宿舍楼下那株宝华玉兰下,站了个胖子。
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光秃秃的脑瓜顶儿。
她根本没叔叔。
也不是没遇见过无聊的变态,这样的人就别搭理了。
她正准备走,却见那人仿佛有感应一样,抬起头看着她这个方向。
还向她招手。
……
凌夙想起来了,这是她小时候的邻居。
她们家住在夙县一中边上,那个时候还不兴住楼房。一排排平房挨家挨户连着。
这个人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一直到她十四岁,搬离了原来的住处,自打那以后再没见过。
这人的名声非常差,是个赌棍,老家人都喊他凌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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