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临绾千看看这个菱,复看看那个翎,晨光照下来,两人的耳朵尖儿似渡了一层淡淡的粉。
临绾千唇边攒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儿,弯了弯眉眼:“嗯,一左一右,我放心。”
阿菱才反应过来,正待跺脚,临绾千已然及时转身,下了地室。
地势顺阶而下,似极屈折,因地下不透阳光,是以墙边皆挂了燃着的灯台,幽黄的光充斥了整个走廊。
她住在这个别院中时,着实没想到府中地下还藏着这样长的甬道,甬道两壁以石砖砌成,因地下阴暗潮湿,石缝中已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藓,间隔一段路便掏出一间地室,以石栏门框住,方方正正似箱奁。
临绾千在甬道中沿点着的灯往里走,不由得想起最后一次入梦时,关押容晏的沉闷船舱。
也像现在这样,昏暗幽黄,一间隔着一间,置身其中隔着门上小窗往里瞧,探监似的。
临绾千终于走到最里头,两个人躬身而拜,转身给她开锁。
吱呀一声,室门缓缓滑开一个角,死士歪歪栽栽坐在地上,听闻此声,抬起脸来,对上临绾千的眸子,昏暗的眼底微微一亮。
第58章游说
临绾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十分有些意外,看这样子,狄氏两兄弟竟没有给他用刑。
男子盯着她,一动不动。
临绾千走到他对面坐下:“这里日子怎么样?我看那边石壁上都长青苔了。”
男子十分费力的坐起来,满面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冷冷别开了脸。
临绾千从袖中掏出一副墨色腰封,连带另外巴掌大的黑布——大眼一看便知是从另一条一样的腰封上撕下来的,一同抛在桌上:“你想见我一面,我来了,”她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我既满足了你的要求,你也当礼尚往来。”
男子偏头,偷偷瞧了她一眼,可她脸上只是例行公事的冷淡。
“姑娘想如何往来?”
临绾千两手搭在石桌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是死士,不干出卖主人的活。”
“喔,”临绾千瞧着摆在石案上凝然烧着的蜡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说到死士,”她抬起头,眼睛里含了些许兴味,“你是如何成为死士的?”
男子不易她这样问,不禁转回目光,双肩微微放松,须臾道:“不知道,记事起便是。”
“这般你就愿意为差使自己的人去死?那岂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有。”临绾千没说别的,轻笑了一声。
然这轻轻的一声笑却叫他有些恼怒,抬起眼皱眉看着她。
临绾千恍然间笑意尽敛,眼睫无力垂了下去:“我也曾有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的死士,然后她就真的为我而死了,”她抬起脸,“你想听听么?”
杀过很多人的死士鬼使神差的默认了。
“那年我尚在襁褓,被人追杀,她抱着我逃到山上,为了让追杀我的人认为我死了,她把我交给一个偶遇的旧友,抱着一方小被跳了崖,粉身碎骨。我长大后去那座崖边看过,那样高,望不见底,却能听见底下水流拍到乱石上的声音,”她缓缓收紧了手指,“你知道她为何要做我的死士么?因为我的母亲是她府中的小姐,两人相识整十二年。”
临绾千抬起脸:“因为沉淀了十二年的感情,她做了一次我的死士,我打小便记得这件事情,也是十多年的时间,我如愿坐在了这里,对面的人自称是死士,可是怎么能称作是死士呢?工具罢了。”
男子坚硬的眉心紧紧拧起:“你抓我,不是因…”他目光移向了案上的两块黑布。
“我可以确定,当年让她丢掉性命的人,和要取我性命的你们,是同一拨。”她语调泛着凉意,“捉你的原因和我关系不大,她死了,我要让你背后的人为她以命偿命,仅此而已。”
男子轻嗤一声,似不屑:“你要为一个死士报仇?”
“她为我而死,我有什么理由不为她报仇?”临绾千双眼微眯,“我回有绥,就是为了这一天。”
男子笑起来:“若这样算,指使我的人报一辈子仇也报不到头!”“所以你觉得自己这样死了很值?忠肝义胆,千古留名?你可见过使飞镖的人一辈子只用一个镖?你和那些抛出去便可以丢掉的生铁…有何区别。”
男子眼睛一瞪:“你才是生铁!”
“……”
男子因被灌了药,此刻全身疲软,方才又心绪波动的厉害,现下每说一句话都微微喘着气,鼻尖犹冒出汗珠:“我和她一样,也是有感情的,死士。”
临绾千已然恢复了先前的冷淡神色:“何以见得?”
他抬头,想提些气势,又没有力气,身体向前一倾,胳膊押在桌案上,带着不肯吃亏的较真劲儿,似街上的猪肉贩子在和客人讨价还价:“你应了我一个要求,我也回答了不少问题,现在我和你两清了。只是我还有一个交易要做。”
临绾千抬起眼:“说来听听。”
“我取了十多年的人头,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个有情感的人,”他怕她误会,又开口解释,带着些似是而非,“但我知道自己如此,不是方才开始的,是你扯掉我腰带的那天晚上,听说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
临绾千这一世活了十几年,头一次有了如此明晰的、想打人的冲动。
然对面男子半点没有观察出一个人脸黑与否的觉悟:“我的交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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