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曼司从雪地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一团东西,看了看,递给方锦安:“娘娘你看这是你的东西吗?”
油纸上,写着一个安字。
方锦安疑惑地四下看看,又掂量下这油纸包,慢慢打开。
里面,是折的四四方方的一封信。
信不长,起头落款俱无,寥寥数行,一眼便可看完。
然而方锦安却看了许久。
“娘娘,怎么了?”屋檐下看着的谢岫觉着不对劲儿,过来问道。
方锦安不言不语也不动,只依旧看那信。谢岫疑惑地凑首看去。
腊月初一,太子幸琼花苑,与废太子密谈。夜,琼花苑失火,废太子亡于火中。太子令隔绝消息,秘不发丧。
谢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娘娘,这是从哪儿来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锦安这才回过神来,她骤然把那信握成一团,茫然四顾:“小忆,小忆在哪儿?”
“我这就派人去请殿下过来。”谢岫忙道。
“不,”然而方锦安又道:“去琼花苑,来人,准备车马,马上去琼花苑!”
“嫂嫂,琼花苑是哪里?好玩吗?恬恬也想去。”恬恬问她。
然而此时的方锦安,哪里还听的到。“马上去琼花苑!”她只喃喃说着这一句。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然而谢岫却察觉她的手冰凉,还在剧烈颤抖。谢岫委实被她吓着了,只得命人速速安排车马,又赶紧安排人去向李忆报信。
然而报信的人找到宫中,却被告知李忆正在崇元帝御前议事。
“儿臣以为,以废太子的心性,断做不出自焚这种事。”他说:“十有八/九是个金蝉脱壳之计。”
崇元帝缓缓踱步。“当真不是你所为?”他出声问道。
“儿臣没必要杀他这一个废人。相反,他死在这个时候,对儿臣大大的不利。求父皇明鉴。”李忆平静答道。
崇元帝沉吟许久,叹口气道:“就以庶人的身份,葬了吧。”
李悯这一死,在崇元帝这儿便算了解。他又问起其他国政:“南疆那几个部落叛乱,你怎么看?”
“南疆部落叛乱,惯来有之。”李忆答道:“表面上看,每逢荒年,这些部落就乱上一乱,不过是钱粮的事情,以往也多以安抚为主。但是儿臣却觉着,南疆镇守使钱煜此人,怕是有些不妥......”
一直议了一个多时辰,崇元帝觉着疲累了,才令李忆退下。这外边楚峦已经急的团团转了,一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礼节都顾不得了:“我家小姐知道废太子的死讯了,现已往琼花苑去了!”
李悯感觉脑中嗡地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现在她们还在路上,已经进了城,约莫一刻钟之后就到琼花苑了!”
李忆也顾不得仪态了,拔腿就跑。
“娘娘,你千万要冷静些,这也许只是个意外,不干太子殿下的事的......”车上,谢岫一直在劝方锦安。没人比她更清楚李悯在方锦安心中的分量。当初为了挽回李悯,方锦安倒在长风殿门前苦苦哀求的情形她无论如何忘不了。
然而方锦安毫无反应。她面如止水,谢岫看不出她的心思。
终于到了琼花苑。现下一概守卫之人都换上了楚峦的部下,车架畅通无阻进去了。
一下车便见那宫殿废墟。硕大的宫室,只剩几根乌漆麻黑的柱子孤零零立着,可见火势之猛烈。周围不知何处,此时正传出女子悲泣之声。方锦安呆呆看那废墟片刻,突然急急寻那哭声而去。“娘娘慢着点儿!”谢岫想扶她都跟不上。
所至之处原本是宫殿的后殿。此时这宫殿正中,孤零零地放了一口棺材,无有灵堂,更无有祭奠,只有一个女子抚棺哀泣。听到动静这女子扭头看过来。她形容枯槁蓬头乱服,谢岫一时竟没认出来,还是方锦安先唤道:“秦缘琇。”
这女子,正是与谢岫同日进宫的良娣秦缘琇。李悯被废之后,她随着李悯迁往琼花苑,谢岫再没见过她,没想到短短数月人折磨成这样儿,她都认不出来。
秦缘琇也似认不出她们,眯缝着眼打量了许久。“太子妃娘娘。”她惊讶道。却也不起身见礼,却又抚棺泣道:“殿下,娘娘来看你了,你看到了吗,娘娘来了......”
方锦安踉跄走到棺材旁,伸手去推。“娘娘!”谢岫忙拉住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开棺。”方锦安面无表情地说出俩字。
“啊?”谢岫感觉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开棺!”方锦安狠狠拍打棺材,一眼看见跟进来的侍卫,指示他:“给我把这棺材打开!”
“这......废太子自焚而亡,面貌都烧焦了,娘娘还是别看了吧。”侍卫犹豫道。
“打开!”方锦安厉声道。
侍卫再不敢违拗,而秦缘琇道:“娘娘,殿下生前,每每自矜形貌。如今这样,想来是不愿娘娘看到的,且已落棺,就请娘娘让殿下安静地走吧。”
方锦安听了她这话,终不再坚持。她似是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扶着棺材,慢慢瘫倒于地。“他是怎么死的?”她轻声问。
“他是怎么死的?”秦缘琇哭着说:“臣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臣妾只知道,您马上要嫁的那位新太子下午刚来耀武扬威,夜里废太子就死了,之前他明明还活的好好的,虽然艰难,但总还盼着娘娘能来看他一眼,哪怕听到娘娘琵琶别抱的消息,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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