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到了要入洞房的时候了。
阿音紧盯着红绸的一端,细想着不知另一端的他今日是个甚么模样。
透过盖头下有限的空间,大红喜床渐渐地进入了她的视线。上面铺了崭新的大红锦褥。另有大红喜被,其间零零散散地散了许多花生之类的果仁。
阿音原本要到床边坐下,被冀行箴拉了一把后就没靠过去。
“等会儿。很快就好。”
冀行箴说着,抬手把床上的果仁之类的硬物一一用手给拨到了旁边,在床边留出一大块空着的地方。这才说着“好了”,拉着阿音的手让她坐过去。
阿音坐好后,刚刚消失了大半的紧张情绪瞬间又转了回来。她低头绞着自己的指尖,便觉眼前突然一亮。
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便看到了冀行箴含笑的双眼。
“你今日打扮得倒是隆重。”冀行箴笑着在她身侧坐下,抬手轻轻给她把鬓发捋道耳后,“值不够我还是喜欢你平日里的样子。”
他的笑容一如往昔。
他的语气也和平日里那般轻松自在。
面对着这样的他,阿音就也微微笑了,“我倒是不愿意弄得这样麻烦。可大家成亲都是这般,哪就我一个能特殊了?”
“这倒也是。”冀行箴笑着拉了她的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桌上没有什么东西,他微微蹙眉,关切问道:“你饿不饿?这儿没有多少吃的。等会儿仪式过后我让人送些来。”
两人还有合卺酒需要喝。在那之前,怕是不能够端了东西进来。
“暂时不必了。”阿音见冀行箴真的很担心她,就掏出腰间小荷包里的点心给他看,“娘给我准备的。一口一个,现在吃正好。”
冀行箴莞尔,“母亲想得倒是周到。”
他原来称呼程氏都是一句“舅母”。现下忽地改了口,阿音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但是很快她就开始试着去习惯他对她母亲的新称呼,笑道:“是很周到。娘可不会舍得饿着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有嬉闹的声音传来。
冀行箴拉了阿音回到床边坐下。二人刚刚将衣服整好,便见屋门大开,有十几位面带喜色的夫人走了进来。她们里有人开始撒着各色东西往他们身边的床铺上扔着,口中说着吉祥的话语。
事毕,诸位夫人说了些吉祥话,又好生到了贺便退了出去。
喜娘走进屋里,伺候着阿音和冀行箴喝合卺酒。
两个人手臂交握的刹那,阿音方才因着杂乱贺喜声而烦躁的心忽地宁静下来。
在这一刻开始,她忽地真正认识道,往后她们两个人便真正开始了一辈子的纠葛。以后两个人共同进退,之间的牵绊,扯不断也剪不断。
想到这儿,阿音张口把合卺酒一饮而尽。
冀行箴讶异于她的干脆,微笑着一口把酒饮尽。
喜娘又请阿音吃过生饺子之类等物,仪式过后让人把合卺酒撤了。
冀行箴唤人摆了膳。
因着早先知晓了婚礼的一系列程序,他担心阿音长时间不吃东西乍一食物入口不适应,就让人多做了点清粥。
“先吃点这个再吃别的。”冀行箴给她盛粥到碗里,说道:“免得一下子吃太多,伤了肠胃。”
阿音小口小口地吃着粥,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冀行箴看得好笑,与她说道:“你先吃着,我去下宴席。等会儿有人来伺候你梳洗,你大可以先睡下,不用等我。”
说罢,看看时辰着实不早了,他忙步履匆匆而去。
走到门边,冀行箴正拉开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少女关切的叮嘱声。
“别喝太多酒,尽量少喝点。”阿音道:“虽说你酒量不错,可平日里你基本都不多喝,怕是会不习惯。”
冀行箴生活上很是注意,酒虽然时常小酌,却从不会喝太多。
冀行箴心情愉悦起来,笑道:“你放心,我都听你的。”想想这话怕是保证的不够,又道:“我尽量少饮一些。只是我今日太过开心,怕是一生一世最开心的一天了,或许一时忘形会喝多。到时候你看到的话,多担待着些,莫要恼了我就好。”
阿音想到他为什么这一天会那么开心后,不由得脸红了红,闷头扒了两口饭。
冀行箴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屋,又小心地给她把门带上。
他走后不多久,万嬷嬷、锦屏、玉簪还有君眉、珍眉就都陆续进屋。
几人见过阿音后,君眉和珍眉去到门外守着,万嬷嬷吩咐了人准备热水,锦屏和玉簪伺候着阿音洗漱。
洗漱过后,热水已然备好。万嬷嬷便请了阿音去到隔壁的浴池里沐浴。
冀行箴的卧房隔壁是个很大的浴池。阿音以往也见过,只是瞥见了几眼未曾入内。如今自己踏进其中方才发现,这儿当真是又大又敞阔,在里面小小地游几下都成。
热热的水围绕在周身,阿音舒服地忍不住叹息。
万嬷嬷在旁催促道:“太子妃还需快一些的为好。不然过一会的话怕是太子殿下就要回来了。”
虽然刚才她们行礼问安的时候已经这样叫过了,可阿音还是不太习惯“太子妃”这个称呼。
“太子快要回来了?”阿音舒服地闭上了眼,喃喃地重复了句,语气里带着疑惑和不解。
万嬷嬷轻声道:“太子妃总不希望太子看到您这副样子吧?”
简短一句让阿音骤然回了神。
……是了。
他们虽然已经成亲,她却还不到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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