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从里面锁上了门。她还是坐在那张圆凳上,但心情和刚进来的时候已是迥然不同。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从包里掏出之前收下的那个红包,放在一旁的木桌子上,抬起头,“陈爷爷,之前我想的不周到……这件东西对您来说很重要,我不应该收。”
陈老爷子略略扫过东西,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沉声问:“为什么?”
“对您,或者对陈家来说,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对抚养我长大的那个人而言,他却只有我一个。我忘了他,这世界上也许就没有人记得他了,所以我以前是余念,以后也还会是余念,”余念抠着自己的手心,抬起头直视老人,“刚才陈伯伯拦着我,我没说清楚,我已经和沈川复婚了。沈川他……陈家很多人也认识,具体情况,你可以问他们。他们瞧不起他是私生子,就像沈川的母亲曾经瞧不起我,说我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一样。”
余念倏地笑了两声,“风水轮流转,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片刻,见陈老爷子板着脸不说话,余念也不想久留,起身鞠了个躬,“陈爷爷,您保重身体。我要回家了,有人在外面等我,我已经让他等太久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老人唤她的名字。余念转头给老人鞠了一躬,没有再回头。
走到半路,陈浩南倚在窗子旁,待她路过的时候,一字一句道:
“他上了大学,就甩了那个女孩,女孩还因为他闹过好几次自杀,他却见一见那个女孩都不肯……”
余念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陈浩南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但以前的他我很清楚,自私又薄情,本性难移,你小心点。”
余念几乎夺门而出。
进来的时候觉得院子真大,但往回走的时候,却也没觉得有多大了。
走到门口,推开门前,余念还有些担心,如果门外没有人了,她该怎么办。她深吸一口气,忐忑地推开门沉重的木门。
黑色的大众还停在门口,车顶已经覆上了薄薄一层雪。
车上没有人。
余念心一沉,站了一会人,有些气愤地冲车头踢了一脚。
车子的警报哔哔地响了好几声,等到声音渐渐消了,余念的火气也冷了下来,眼前刚开始模糊,就听见耳边的声音低低沉沉夹着笑:
“踢我的车干嘛?”
余念揉揉眼睛,转头看着沈川抱着个破烂的纸盒子。纸盒上还印着两颗靠在一起的柑橘。
雪轻飘飘地落下了。小小的雪花落在她头顶,薄薄一层。沈川把纸盒放在车盖上,伸手拂去她头顶的雪:“围巾呢?”
出来的急,余念只抓了外套就往外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她瘪瘪嘴,“弄脏了,不要了。”
“行,”沈川拉了拉她的衣领,扣得紧了些,“过年了,咱买新的。”
余念吸吸鼻子,垂着眼盯着他衣襟上的雪花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朝纸盒努努下巴:“你捡烂橘子干嘛?”
沈川笑着打开了纸盒,搬下来,“你看。”
盒子底躺着两只小小的绒团。一只橘黄色的,一只黑色的。两只小猫冻得缩成团,看不清楚头尾,只两团毛茸茸的,贴在一起发抖。
“好可怜啊……”
余念伸出手摸了摸。两只小猫毛茸茸的,也暖暖的。余念很喜欢,但雪越下越大,也担心小猫着凉:“外面冷!快把它们放车里吧!”
“嗯。”
余念看着沈川弯腰把纸箱放进车里,绕到车另一边,准备上车。突然木门响,余念转身看着门口的妇人,“李阿姨?”
“小念,怎么走得这么匆忙,快戴上,别着凉!”
“谢谢李阿姨……”
余念接过围巾,抬头道谢,却发现李阿姨并没有看自己。余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了同样望着李阿姨的沈川。
“小川?”
沈川关上车门,微微点头。
“哦……”
李阿姨收回视线,有些仓惶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的小布包塞给余念:“这是陈老托我交给余小姐的,说是过年的红包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拿好啊!”
余念晕头转向地看着李阿姨消失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沈川。
“上车吧,”沈川拉开车门,“我们回家了。”
路上,余念把红色的羊绒围巾抱住两只小绒团,捧着手里的红布包,忍了一路。沈川也闷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余念摸着两只小团子,有些心虚地试探:“你认识刚才那个阿姨哦?”
“认识。以前在沈家照顾老人的中医师。”沈川转了个弯,拐进车库,停稳车,打量快把脑袋埋进箱子里的余念,轻轻唤了她一声,“念念。”
“嗯……”
“从你出来,就不敢看我。”沈川侧过身,“怕我了?”
折腾了一下午,余念的脑袋昏昏沉沉,肚子又空空的。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她躲过他的视线,摸着毛团摇摇头。
沈川向后仰靠,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车前喃喃:“怕我也正常,毕竟我回来的时间的确会让他们觉得我和你复婚处心积虑……”
“不是的。他们觉得你处心积虑,我没有。”余念抬起头,“我只是不太明白,你既然都知道他们会对我说什么,为什么还让我去听他们那些混帐话?”
“你早晚都会知道。有些事我不想说,干脆让他们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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