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行李箱下了楼,在张阿姨的注视中,上了那辆卡罗拉,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没有人知道沈浚齐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能联系到沈浚齐。
程葛在知道沈浚齐离开后,一瞬间有些后悔,他想联系上沈浚齐,给他一些适当的帮助,电话却传来盲音。
消息在某些人那里传得很快,当天下午,陈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去了程葛的办公室,手里的资料重重砸在了程葛的桌上:“你他妈还真以为自己是忠臣啊!你这是在作死!我告诉你!”
程葛扶了扶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辞职报告放在陈芸面前:“都准备好了,不用你说。”
陈芸骂他:“你也被沈浚齐传染神经病了吗?脑子瓦特了?这本来就是陆总的私事,你骂几句就算了,你替他把人赶走什么意思。”
程葛说;“我相信陆总就算会生气,也就是一时之气。沈浚齐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他能挤走袁桥,下一个能挤走的,说不定就是你和我。”
陈芸说:“你为什么要把他当做假想敌?”
程葛说:“不,我把他当我的对手。不仅是我,你知道,陆总也知道,沈浚齐的目的,绝对不是还债那么简单。”
陈芸抬头看他。
程葛问:“你和我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沈浚齐和地下钱庄和港口项目没关系,宫予生能盯上袁桥,那么他若是和沈浚齐合作呢?”
陈芸不说话了。
程葛站起来,越过陈芸的肩膀,去给她倒酒。
“陈芸,现代社会,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金陆投资是陆桓的事业,也是我们的事业,我不能留一个隐患在内部。”
程葛把酒杯递给她:“你觉得呢?”
陈芸仰头把酒干了:“我要申请出差。”
她没程葛的那份赤诚和忠心,她只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陆桓回来的前两天,金沙市一直没有见到阳光,黑压压的乌云挤在天上又落不下雨,让人堵心。
陆桓坐上接他的车时,车外突然落下了豆大的雨点,雨点噼里啪啦搭在窗玻璃上,在玻璃上留下破碎的水渍。
司机说:“还好飞机没晚点。”
陆桓翻开手中的项目建议书:“看来又要降温了。”
他正在看的项目建议书是最近这一个月的成果,并非甲方之前的版本,而是公司内部的研究。对于从未涉足的港口建设及经营管理的金陆投资来说,一个月的调研时间,还不够充分。
但他得回来了,金沙市是他的地盘,不容有别人觊觎。
司机问他:“陆总,回办公室还是回家?”
陆桓翻着意向书,头也不抬:“回家。”
自从zero出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沈浚齐联系了,一方面是因为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于沈浚齐的去留问题,他还在考虑。
他当然舍不得沈浚齐,可是他也容不得沈浚齐抱着别样的心思当着自己的情人。
陆桓十分矛盾,zero的事情让他大发雷霆,甚至好几次都打算干净利落地把这段情缘处理掉,可是每次拿起手机,想起沈浚齐的温柔,想起沈浚齐的叛逆,甚至想起他的声音和美貌,都让他无法按下通话键。
陆桓决定冷处理。
可是到了金沙市,该有的冷静,却再也不见踪影。
眼前是简洁j-i,ng炼的文字图表,每一页都价值千金,陆桓却看不进去,他在想,等会儿沈浚齐会怎么迎接他?
会道歉?会祈求原谅?或者是和过去一样,满不在乎,故意挑逗他?
他总是能给自己这么多新鲜感。
陆桓叹了口气,把意向书放在一边,对司机说:“开快一点。”
雨越来越急,身后的大老板发了话,司机却不敢不听,只有发挥超常的车技,冒着大雨,把陆桓送到了家。
到家时是下午四点钟,司机问:“明早要来接您吗?”
陆桓考虑片刻,说:“不用。”
小别胜新婚,一夜的时间,远远不够。
陆桓刷卡上了电梯,他提前给张阿姨说过,晚上要回来吃饭,沈浚齐应该也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如果他聪明一点,应该还会知道自己坐的是哪一班飞机。
电梯稳步上升,很快便到达了顶层,电梯门打开,入户花园里绿意葱葱,点缀着新鲜的小雏菊,和陆桓离开之前的装饰有了些应季的变化。
看来还是个居家小能手。
想到这里,陆桓的心情也舒坦了一些,他走进客厅,把公文包和外套递给了李阿姨,张阿姨从餐厅走出来:“回来啦?”
“嗯。”
张阿姨说:“吃饭吧,我知道你肯定吃不惯飞机餐,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
“辛苦了。”
陆桓很尊敬这位阿姨,他去卫生间洗完手后径直去了餐厅,却发现餐桌上只有一份餐具。
张阿姨还没发现异样,她把椅子拉出来,餐布铺好,看到陆桓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问:“怎了啦?菜色不行?”
陆桓皱眉:“沈浚齐人呢?”
“浚齐啊——”张阿姨看着陆桓,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浚齐好几天前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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