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的垂在纠缠的枯枝上,淡淡的紫,淡淡的香。
只也恍惚记得,扦插紫藤貌似三五年才能开花,十年左右才能成景儿,想要打秋千的话,花椒心里也是没底儿的。
又盘算着不知道崇塘是不是也有花市,能不能索性给香叶买株经年的老桩回来栽种的。
正巧路过欲往东头园子里去的杜氏听到香叶叹气,就停下脚步笑道:“大早上的,怎的还叹起气来了?”
花椒香叶忙喊了声“二伯娘”,香叶又叽叽咕咕地告诉她听,紫藤不好打秋千。
杜氏看着那弱不禁风的紫藤枝条,又看看香叶一脸沮丧的小模样,想笑又不好笑,就哄着她道:“想打秋千还不容易,等你二伯回来了,叫他给你们做个秋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香叶虽还有些失落,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花椒同杜氏就都笑了起来。
杜氏就笑着拍了拍两个小东西的小屁股:“怪冷的,快家去吧!”
花椒香叶大声应了,牵着手倒走着往家去。
香叶捂着嘴嘻嘻地笑,花椒偏着头正要说话,余光却见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弓着腰的舅太公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撇的走了进来,忙晃了晃香叶的手,大声喊着“舅太公”,又拽着香叶上前搀扶他。
舅太公不住地点头应声。
香叶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花椒看着额头有毛毛汗沁出的舅太公也是眉头微蹙。
秦老娘同姚氏几个已是听到动静快步迎了出来,秦老娘更是道:“堂伯,您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坐!”
忙上前搀扶舅太公。
不怪大伙儿这样惊诧,舅太公到底已是可以从心所欲的年纪了。
身子骨虽一向硬朗,可到底旧年洪灾时风里雨里的遭过大罪。
虽说儿孙都孝顺,可还是抵不住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今年入冬后,更是添了痰喘的症候,每日里就跟风箱似的的喘气。
其实在花椒看来,痰喘应当就是慢性气管炎了。
这种慢性症候虽是上了春秋的老人的常见病多发病,可一般来说也是难以根治的。
而事实上舅太公虽在吃药保养,但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已经不再出门了。就是秦家,也有半月光景未曾来过了。
这会子忽的过来了,还只一人,哪个心里都在打鼓。
就是东头园子了,老舅公等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计赶了过来。
而舅太公站在了当地,两只手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喘了两口气,眼见秦连龙和自家儿孙都陆续从东头园子里过来了,就找秦老爹:“观美不在家?”
老舅公已是快步过来搀了老子:“观美镇上去了,您有什么事儿叫我一声就行了,怎么自己过来了?”
舅太公又吁了一口气,也不理会他,一壁咳嗽着一壁告诉秦老娘:“大成媳妇的娘家嫂子吵上门来了,说是信了大成媳妇的话,把菜园子扒了通通壅上了白芹,结果死了个精光。”又道:“又打又骂的已是嚷的前头都知道了,拦都拦不住。”
家里的女人们都在拉架,舅太公却懒得理会她们打到脸上开花,第一反应就是得过来报信。
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了,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应对往下的事儿。
而这话一出,所有人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花椒同张氏接触不多,谈不上交情,更谈不上喜不喜欢。
况且自她“病”了那一遭后,“病”好后虽然又来了一回,却被周大成一声不吭地撵了回去,自此后再未登过秦家大门,花椒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桩事故。
只这念头刚刚在花椒脑袋里打了个旋儿,那边厢已有一道残影“唰”地一记从花椒面前划了过去。
花椒还未反应过来,秦连龙已是丢下锄头追了上去,后头还跟着周大生。
舅太公的几个孙子愣了一记后,也忙跟了上去。
秦老娘急得什么似的,满心里记挂着周大成,就怕他出事儿。
姚氏赶忙扶住了秦老娘,杜氏也两步走上前来:“娘,我们也去瞧瞧吧!”
秦老娘不住地点头,又看向舅太公:“堂伯,您赶紧进屋暖暖去。”
舅太公还未说什么,老舅公已是扶着舅太公往上房去,又朝秦老娘道:“你们赶紧过去,我待老爷子喘口气就去。”
那边厢罗氏沈氏朝着姚氏杜氏一点头,已是快步进了屋,把炭盆脚炉移进了厨房,又开了窗通风,拿了厚厚的褥子给舅太公垫上,又沏了茶灌了汤婆子过来。
忙的团团转,好容易舅太公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罗氏沈氏妯娌两个松了一口气,送了放下心来的老舅公出门,再一转身,才发现家里的四个小丫头已是跑的没影儿了。
罗氏方回忆过来,花椒好像是同自己打过招呼的。
花椒确实是同罗氏打过招呼。
眼看着秦老娘同姚氏杜氏就要过去,花椒只来得及匆匆打个招呼就跟了上去。
香叶在等着花椒,丁香更已是跑在前头了,茴香看着也跟了上去,牵了花椒和香叶。
一路快走,半道上就听到了夹杂在呼啸寒风里的吵吵嚷嚷的哭骂声。
待走到周大成家,还未进院子,就见秦连龙周大生几个正死死抱着拦着周大成,老舅婆为首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妇道人家正在劝她。
而泾渭分明的是头发散乱、捂着半边血红脸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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