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前恪尽职守、死后尚不忘君恩,实在是忠心可嘉的纯臣。再想到如此忠臣居然只遗下一名yòu_nǚ,父母俱亡、亲族凋零,竟是孤苦无依,不免又多了三分怜意。又想起林如海的夫人原是出自荣国府,算算居然是元春嫡亲的姑姑。元春性子冷,平日里罕有笑容,皇帝对她正在兴头上,每日里挖空心思指望博她一笑却收效甚微,如今现成的机会送上门,他自然乐得给这林家遗孤一个体面,好讨元春的欢心。故而御笔一挥,轻轻巧巧封了林氏女一个昭仁县君的爵位。这爵位虽不甚高,却是非宗室女不得轻易得封的爵位,出入自有仪仗,每年也有俸银五十两、禄米五十斛,戴得了翟冠,穿得了礼服,也算小有尊荣。又赐了两处田宅,加起来不过二百来顷,好在就在京郊,出产的花样不少,屋舍也修得清爽雅致,是盛夏避暑的好所在。
他特特将此事说给元瑶听,后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皇上体恤忠臣,泽及其苗裔,本身已是仁德之事了,何须‘昭仁’二字?想那林家表妹年幼失怙,必当痛楚悲戚异常,而为人父母,那个不期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平安喜乐?莫如,叫‘长乐’如何?”
“好好好,还是元春想得周全。”皇帝连连道。
元瑶深墨也似的眼瞳微光潋滟,侧转了脸向皇帝细细的一笑,低声道:“皇上能有什么想不周全的?臣妾知道,皇上不过是故意留着话给臣妾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钟情只是个传说,实则文化差异简直可以要命好么?林妹妹没给赦生你的一句“鬼族”吓死已经是心理素质过关了好么?当然都差异成这样了还能拉小手,谁说作者菌对你俩不是真爱?
女二元瑶第三次上线,获得成就“三言两语给表妹拐个封君”
☆、君心无常
元瑶的封妃俨然将本已江河日下的贾府推向了又一轮的兴盛,整个家族都处在与有荣焉的亢奋之中。不久宫中传出恩旨,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令后妃回家省亲,与父母亲人共叙天伦,亦是今上纯仁体恤之心。近来得宠的周贵人家已开始兴建别院,而吴贵妃之父也一天几趟的赶往城外相地,作为新晋的宠妃的娘家,贾家岂会落于人后?宁荣二府空前的拧成一股绳,规划的规划,盖造的盖造,调度的调度,采买的采买,竟是同心协力的建起了省亲别墅。虽然内囊空虚为难,但两府毕竟底蕴不凡,各方俭省了一番,又贴补些家底进去,倒也够敷用了。何况与成为皇亲国戚这等体面光彩比起来,区区的周转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阖府的喜气洋洋,独有两人置之度外,一个是宝玉,一个便是黛玉。宝玉本就将一概兴废盛衰不放心上的,加之挚友秦钟病逝,伤心还来不及,怎能开心得起来?而黛玉双亲俱亡,如今寄人篱下,纵有贾母怜爱,且小小年纪有封爵在身,也难免不生出身世之悲,人前虽也强颜欢笑,人后到底寂寥孤苦,只明面上不曾表露出来而已。好在宝玉一见黛玉自然宽慰,秦钟之痛便可释怀,黛玉之孤寂亦有宝玉百般劝慰,两人凑在一起倒也十分合契。
至于那名叫做银鍠赦生的神秘而野性的少年,在黛玉入荣国府的前夜便告知于她,国公府守卫严密、人多眼杂,他出入其中十分不便,无法再像先前那样暗中在侧保护她了。还给了黛玉一把匕首,道是她他日如有烦难,只需将匕首拔出鞘,他自然会赶来援手。
黛玉将匕首握在手中细看,见匕鞘外裹玄色蟒皮,正反两面各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颜色血滴一般的鲜艳。匕首柄处雕着一獠牙暴突双角畸曲的恶兽图腾,这图腾应是名家手笔,只寥寥数道线条,便勾勒出腾腾的煞气,尤其是那双圆睁的兽眼更是目光嚣烈,如列缺雷霆,令人等闲不敢与之对视。虽未出鞘,亦可想象出那匕首的锋芒是何等锐光无匹。
黛玉长于世家,纵使平生没见过几样货真价实的兵刃,但眼光之独到自非寻常人可比。不过数眼,便知此物光是一个匕鞘价值已不下千金之数,何况匕首本身?她没有忽略自己接过匕首之时,赦生眼底一闪即逝的不舍,黛玉是何等聪敏的女子?当即便知此物于他怕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的:“太珍贵了,我很不敢收呢。像你这等奇人异士,该有功用相似的物件儿的,还是换下它来好了。”
赦生闷闷的摇头:“吾不擅法术。”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便补充道,“这是吾父生前令族中匠师打造,与吾心神相连,才互有感应。”黛玉没有问他这回的“父”究竟是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还是血缘上的父亲,只蹙了眉。赦生知她为难:“只借你五年。”
黛玉心中歉疚稍减,不免又问:“为何是五年?”回应她的是赦生“明知故问”的目光:“不是说这里的女子议婚……”黛玉忙忙打住:“婚嫁之事不是未嫁女随便可以谈论的,连听也不许听,想也不许想,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隔了会儿,又好奇的问,“你们那边不是这般吗?”
赦生想了想:“两情相悦,自行匹配,情衰爱弛,好聚好散。男子可公开追求心仪的女子,女子亦然。据说那人……”说到“那人”时剑眉一皱,面上掠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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