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力留住她:“你就在我眼前,我怎会当你已死!”
回身凝眸,顾衍眸底一片哀沉,但却腾升着怒火。宁禾知道,想让顾衍接受这个真相是不可能的,他一心沉溺于过往中,眼下又见她与顾琅予人前温情,心中怎能好受。
“宁禾已经死了,在安荣府一片塘水中,她用命换了她的贞洁!”宁禾直直望住身前清华朗润的男人,“她死的时候只想用命回报你这一份情,但是眼下她重生了,就已经再不是从前那个宁禾了。”
顾衍并不懂她话中深意,执着而急切:“就算你忘记了,我可以一件件说与你听。你五岁时认识我,总爱跟我在一起嬉耍,后来你回盉州后,我向你许诺长大后娶你为妃。我只要有出宫的机会,总会去盉州看你,那些时日我们每日总是最开心的,第一次牵你的手,第一次轻轻吻你的脸颊,第一次背着你趟过小溪河,第一次给你绾发……”
他的声音柔和得不像话,目光也飘忽到很远的地方。宁禾的心忽然一阵抽痛,让她不受控制地有些心疼起来。她明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绪,但却痴痴地任由顾衍握住她的手。
顾衍垂头凝视她,“那么多属于你我的记忆,我从不敢忘……”
缓缓俯身,顾衍凝望着这个越加动人的女子,凑向她,在她额间轻轻印了一个吻。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他伸出手,拥紧了这真实的人。
寂静夜色中,宫阙下灯火熹微,但一串沉闷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一幕。
那个一身怒火的男人疾步行来,将顾衍狠拽开,臂膀拦在宁禾身前,凌厉的眸光似箭射/向顾衍:“这一次,你还想如何解释!”
宁禾这才回过神,望着身前顾琅予怒色汹涌的冰寒气势,想起方才顾衍说的那些话与亲吻她的举动,她知道此刻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难道要她说方才的心痛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原主未消散的意识?顾琅予是不会信的!移开目光,丛芜花簇下不知何时已跪了几名婢女,而不远处的回廊下,宫婢侍从皆惴惴跪地,无人敢直视这边。
原来,这无意中不受控的举止宫人早已瞧见了!宁禾闭上眼,此刻想解释都说不清楚,她睁眼,回身往常熙殿的方向离开。
“我不想解释。“顾衍不惧顾琅予冰寒的怒光,直直望向他,”我去向父皇求娶阿禾为我的妃子!”
顾琅予挡住了顾衍的路:“父皇疼你,你便可以欺我之妻?”
“我与阿禾青梅竹马,早已互定终生,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她根本不可能嫁你!”此刻,顾衍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再也不想忍耐了。原本以为他自己已经给不了宁禾幸福,所以在顾琅予求娶她时,他才站出来替他说了话。
他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但是原来眼睁睁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含笑望着别的男人,怀上别人的子嗣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顾琅予望着顾衍,眼前这人气质润如皎月,哪怕是在此刻的情形下,他身上清润的气质也不减分毫。而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她与这个男人曾经花前月下,这些却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明明他不爱这个女人,但为什么心底这么难受与难堪。
难道是因为顾衍?因为他不仅夺走了父皇的宠爱,还要夺走他的皇妃?
顾衍越加坚决:“我现在就去见父皇!”
顾琅予一步步行上前,霎时,寂然夜色中杀气暗起,他眸光如箭,周身气场冰寒肃杀。握紧的拳头这时狠狠砸在顾衍身上……
四周宫婢尖叫着跑开,有人跑去向皇帝禀报:“三殿下与六殿下在东宫门口打起来了!”
而两人进入惠林殿时,本要就寝的老皇帝只穿了一件里衣,兰妃忙拿来龙袍给他披上。老皇帝望着两个一身伤痕的儿子,怒火顿生。
“怎么不接着打,打残一个朕便少操份心!”
顾衍唇角挂了一丝殷红,白玉的面庞青紫一片,他跪地朝皇帝恳求:“父皇,儿臣要重娶阿禾!”
老皇帝错愕在原地,转瞬龙颜大怒:“孽障!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琅予直望住老皇帝:“身为皇兄,儿臣动手不对。但是父皇已经听到了,顾衍他欺我皇妃,辱我在先。”
老皇帝踱步到顾衍身前,望着这原本光鲜清俊的儿子此刻的狼狈样儿,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
“她已是你皇嫂,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望着顾衍眸中的倔强,老皇帝痛心疾首地连连喘气。兰妃忙扶住他,口中不住安慰他不要动气。
老皇帝望了望衣裳已被撕破的顾琅予:“你下去吧,父皇会处理此事。”他背转身,待顾琅予走出大殿,才缓缓开口,“若你执意要娶宁禾,朕只能赐死她。”
顾衍错愕地瞪大双目。
老皇帝回身望住顾衍:“今夜罚你跪在常熙殿门口,向你三皇兄道歉。”
待失魂落魄的顾衍离开,兰妃才后惊后觉道:“陛下,你当真会赐死阿禾?”
半晌,老皇帝苍老的声音才渐渐响起:“朕不这般说,他会收回心思?”他长长叹息,“如今三三怀着老三的骨肉,朕自然不会置皇孙于不顾。”只是他心中却十分担忧,这储君之位到底给谁?如果顾衍登基,他会不会对顾琅予不利,会不会去抢宁禾?如果顾琅予登基,顾衍又岂能平安。
顾姮?印象里他虽然也孝顺,但素来只有些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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