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红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南雪衣,却见她正若无其事地回望着自己,没有生气,没有责怪。相对于慕绯的惊慌失措,南雪衣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不悦,但除此之外,又有一种早有预料似的坦然...南雪衣的平静让胭红稍稍冷静了些,她迈开僵硬的步子缓缓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端碗,有些支吾地开口道:
“二小姐...这...这药是医馆的大夫新开的方子,让绯儿先酌量试试,看能不能...好得再快些...”
“胭红姐姐,我们...”慕绯话刚出口,手心便忽然被南雪衣狠狠捏住,只见南雪衣唇角弯起一缕浅笑,看着胭红放好药碗,轻轻柔柔地打断道:“放着就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二小姐也早些休息!”胭红垂着头不敢正视南雪衣,红着脸匆匆告退。
慕绯怔怔看着胭红带上房门,又从外关得严严实实,闺房内一时冷寂无声,唯有跳动的烛火明明灭灭。慕绯回眸看向南雪衣,师父头顶的碧龙簪在窗边的月色下闪烁着淡淡光芒,而她陷入深思的沉默让慕绯渐渐没了方才的冲动,情绪丝毫没有放松。稍稍扯过南雪衣的袖口,慕绯委屈地喃喃了一声:“师父...”
南雪衣回过神来,轻轻捋了捋慕绯额前睡乱的头发,她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靠近的体温依然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没事的绯儿,胭红与我一同长大,她了解我就如了解她自己,不会说出去的。”
慕绯只得点了点头,她撑起身子下床,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将所有难以忍受的苦涩都吞咽下去。这一番劫后重生,连龙阳师兄宫凌师姐看慕绯的眼神也带了异样,现在又被胭红当场撞破了亲密,如果她与师父的关系是堵不透风的墙,那这堵墙现在已是裂痕斑斑,濒临坍塌了吧!
将胭红送来的药和菜饭都乖乖吃下,慕绯在南雪衣的照料下洗漱完毕,师徒俩便熄了灯上床,准备就寝了。不知是不是药里有安神的效果,慕绯很快就有些头晕目眩,神智迷糊。半梦半醒间不知何时翻身抱住了南雪衣,也不知何时两人就在被窝里交缠相拥,吻得天昏地暗...慕绯尚未痊愈的身子如易碎的瓷器,在药浴中的初次缠绵更是疼得晕了过去,令南雪衣宁可忍着,也不敢再碰她。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清冷而咸涩,一直淌落到慕绯的唇角,“师父?”慕绯伸出手想要抱住南雪衣,却感觉到她温软的玉体忽然挪开,最后又恋恋不舍地烙下一个吻在慕绯的眉心:
“绯儿,我还是去别处睡吧,你快些...好起来!”
纯白色的丝衣从手心里渐渐滑落,南雪衣掀被下床,竟是真的转身而去。“师父...”慕绯虚弱的呼唤如坠入幽洞的石子得不到回应,在药力作用下浑身无力,很快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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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暮色四起,琴坊小楼独立,傲立于三面环水的碧波,凌驾于山庄高檐飞角之上。
南雪衣独自一人待在这里,玉指纤细修长,静静拨弄着流水般婉转的音律,孤单而又宁静。将近一个月了,慕绯在大夫的叮嘱下换了新药方,而这新药便是要让她整日整日地昏睡七八个时辰,以修复受损的经脉和衰竭的气血。她只在极有限时间醒来,匆匆吃饭沐浴后又会沉沉睡去...
慕绯十五岁了,在南雪衣眼里却永远都是个孩子。南雪衣爱着她,五年里早已习惯了这样“护犊子”的心态想要一生一世保护慕绯,她所有的坚强,都因慕绯一人而起,一人而灭。为避免旁人的目光和流言伤害慕绯,她只能忍着思念,忍着痛苦远远躲开。她不再亲自照料慕绯,而是白天在乾坤楼的书房处理事务,晚膳后就来琴坊抚琴,甚至留宿在此,不回流音水榭了。
她唯有抚琴、等待,让那千娇百媚的心事也碎成层层涟漪,在孤寂的空气里荡漾,被她轻轻拨弄在指尖...慢慢地,相思的煎熬也化成了袖底的清风。她是沉静的女子,渴望的只是那份宁静与永恒。
不料小阁楼的门扉在这时忽然被人推开,打破了一个人的独处时光,南雪衣闻声抬眸,指尖的弹奏却未停止,只见慕绯身披一件雪白色的裘袍站在门口,她的身段已完全长成,看似弱不胜衣,却身姿纤细修长。慕绯笑着看她,眼神明澈清醒,完全不像病重之人。
这个时辰她应该睡着才是,怎会走了不近的路寻来了琴坊,南雪衣微微诧异,她并未开口询问,指尖溢出的琴音却是更加缥缈缠绵,声声传递着无言的默契。慕绯缓缓走近,绕过纱帐,跪在了古琴另一侧的软垫上。她细细聆听着南雪衣的琴声,一直笑着,唇边的小酒窝都似乎旋转起来,满是深深的眷恋与幸福。
南雪衣终于弹完一曲,慕绯忙乖巧地替师父斟茶,一边递给她,一边终于开口道:“这曲子好熟,师父是不是弹给我听过?”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南雪衣喃喃念道,脸颊微红:“五年前接你回来的时候在江舟上弹过,难得你还记得。我只是一曲寄情山水罢了,才不是弹给你听的!”
“山水本无情,如此缠绵悱恻的情歌却赠予山水...”慕绯的笑得挑起眉梢,狡黠而可爱:“师父这话说出来,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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