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逼得人不敢直视。追查亡国之君的下落,本是要务,可是既然张不疑开了口,左右便不敢再坚持。
张不疑细细地问了各王了行踪,召集商议分封之事,说了几句便倦怠,静靠在床上安歇。
军师退下后召了随侍的军医细细询问,心中疑惑:张王身体强健,难道真的积劳成疾?张楚全靠张王一人支撑。六国之主都是悍将,一旦张王有三长两短,她那个扶不起的妹妹可震不住底下那些人,一统的局面将会分崩离析。军师边忧虑,边让军医在饮食和医药上留心,她有个直觉:张王最近倦怠,肯定有什么缘故。
六国军队陆续抵达西京城,诸王候只身受封,只是张不疑的身体愈来愈差,已到了军帐里商议事情随时昏厥的程度。诸王见张不疑有天不假年之虞,一个个也不受封,不肯走,留在城内,似乎在静待时机。
一日,军师带着军医进了张不疑的帐篷,禀告许久。第二日传来张王病危的消息,张辟强大喜过望,来到张不疑病床前又哭又笑道:“阿姊,别怪我狠心,你在一日,就没有人能看到我。你去了那边,我马上将你心上人送去陪你。”
张不疑面无人色,双目紧闭,此时听到张辟强的话竟然睁开眼睛,慢慢地说:“羊芷果然在你手里。辟强,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辟强大惊,明白中计:“你,你怎么……”
军师从一旁窜出,道:“近日张王突然身体异常不适,而进函谷关之前张王一向身体康健,必然有个缘故。多亏老天保佑,教我查出是你在下毒。”
张辟强明白过来,转向张不疑,愤然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却装出虚弱的样子,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张不疑面上不见怒容,反而是不敢相信的颜色,问:“为什么?”
张辟强见计谋被识破,虽然张不疑一向疼她这个妹妹,可是眼下证实是她下的毒,恐怕天底下再亲的姐妹也受不住这个,心下着急,反而抢着说:“被你识破又如何?阿姊你的亲兵都不在身边,我已与齐王联手,必然取你性命。”
“齐王已被我军拿下。”未免张辟强再次威胁张王,军师又说,“好教你知道,羊昭仪也已被接到宫中。”
“傻孩子,没有我,你迟早死在齐王手里。”
张辟强明白大势已去,见到张不疑还在问,“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们一直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眼中分明疑惑。张辟强冷笑道:“为什么?我英明神武的长姊,你至今不知道原因吗?是,你是对我很好,若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张辟强转了口风,愤恨道,“可是阿姊,你处处强过我,只要你在的一天,世人都知道我是张不疑的妹妹,而不知道张辟强是谁!便是岳家,也是先看上的你;我的正夫,也是你看不上不要的。”张辟强说完红了脸,梗着脖子,如今已不需遮掩,看向张不疑的眼神是肆无忌惮的仇恨。
这是姊妹间的龃龉,相国与军师听了,连忙告退。
张辟强说的,却是一桩旧事。原来,张不疑姐妹借员外之力出了宫。张不疑虽然身无长物,但是生的丰神俊朗,颇得员外青眼。那员外有一义子,待字闺中,有意说与张不疑为夫。张不疑推却,撮合幼妹,成就一段姻缘。张不疑姐妹借着员外家的家财,投了军,拜在陈王门下。岂料员外家的公子是个没福的,成婚没几年就撒手人寰,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之后张不疑异军突起,成为年轻的将领,有那看好张氏好做媒的见张不疑至今独身,又说了几家的公子,被张不疑一一推却,反而指给了张辟强。是以张辟强如今的几位夫侍都是出身名门,却又无一不是先看上张不疑的。张辟强虽然年轻,好胜心却重,于是对安排婚姻的长姊怀恨在心。
“我都是为你好,为了张家。”张不疑面色难看,话说到这份上,两人的心结已深,难解。张不疑颓然地招手吩咐将张辟强绑了。相国和军师问,如何处理?
张不疑说:“到底是张家的血脉,贬为汉王。”
谋害君主重则灭族轻则流放,张辟强都对张王下了毒,张王还一味偏袒,不肯重责,封于要塞。相国与军师虽然不赞同,却也不敢劝,只禀告说:“羊昭仪要见大王。”
张不疑脸色纹丝不变,点头同意说:“那就见上一面。”
羊芷早就怀疑张辟强要对海棠不利,又听闻张王遇刺,进屋见她满脸病容,内着白色中衣,披了外袍倚靠在床上,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三步并两步跑到床边,张口结舌,半晌才半蹲下来,伸手抚上张不疑绣花的衣袖,说:“你怎么样?海棠。”
“不妨事。”张不疑的目光沉静如水。左右见两人亲昵,会意地退下。
羊芷眼珠不错地盯着张不疑的脸,明白这不是梦境,开口已带哭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羊芷的目光太热切,张不疑露出一丝苦笑,难堪地别过脸去,抢在他之前说:“昭仪受苦了。寡人即刻送昭仪归家,好好地待在母父身边。昭仪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归宿。前朝的事,便当做是过眼云烟。我朝的女郎,都是极出色的。”又偏过头温温柔柔地说,“看上哪个,尽管和寡人说,寡人给你做主。”
羊芷惊得魂飞魄散,看张不疑的神色极为温柔缱绻,言辞却冷寒如冰,抑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后退几步,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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