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愤怒。将要发作却不好发作,寻了个由头便告辞了。心里着实郁闷,便到沉院训练舞艺。
许婆婆也知道了这桩事情,看着金瑶练舞,一面抓了一把瓜子往嘴里送,一面教导:“你到底是少不经事,不知道这事的厉害,幸福一阵子,嫁了过去,便是苦你一辈子。傻孩子,脱身要早。”
许婆婆平日只是负责教导督促金瑶跳舞弹琵琶,也没说什么话,今日也开始嚼舌头,这让金瑶很是难过。不过钦慕一位没钱没势的男子,到处被人反对,就连梁钰茜也觉不合适。
满心哀愁,坐在沉院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花,自个儿倒想睡了,突然有人在自己背后拍了一掌,唬得金瑶忙转身:“是谁?”
一个小姑娘扎着小辫子,乐呵呵站在一旁,不是安月儿是谁?还未等金瑶开口,安月儿便问道:“听说姐姐找了一个书生,是不是?”
金瑶垂头丧气,心想安月儿肯定也要加以劝阻,只道:“嗯,是一个没有什么钱没有什么势的书生。”
安月儿一拍手:“好,好,下次把姐夫也带过来给我看一看,能得姐姐芳心,肯定是一位极俊朗的书生。”
金瑶不料安月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扫颓废,满心欢喜道:“你却是站在姐姐这边的?”
安月儿嘟囔着嘴:“当然在瑶姐姐这边,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多好的事情,为什么不支持呢?”
金瑶终于找到了一丝宽慰,嘴里却嘀咕:“你是不是还太小了……”
又闲话一阵子,各自离去。
这晚上金瑶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床旁是一扇小窗,青白色的纱纸映着院中的松竹影子,好似一幅水墨画。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勿论他人。”这是戴世名经常教导金瑶的,可这次金瑶怎么也平淡不下来,终于问了梁钰茜:“钰茜,你说柔心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梁钰茜在床上翻转着,早上起不来,晚上睡不着,一听金瑶问柔心,立马静了下来:“你问这个做甚,就是那样一个人。”
金瑶皱起眉毛,一面将纱帐合拢,一面道:“我把她当成很好的姐妹,她却再四劝我去走一条不归路,我……”
梁钰茜双手一拍:“这不就得了嘛,她和你的思想不一样,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别和她说话就是了。”
金瑶道:“钰茜,你就老实告诉我她的来历吧。”
梁钰茜沉了片刻,也不打算再瞒着金瑶,只再三嘱咐金瑶别说了出去,就一五一十道来。金瑶听了,心里却是淡淡的。
梁钰茜见她不说话,问道:“瑶儿,你又受伤了?”
金瑶冷笑:“我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受伤了。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靠不住。”
梁钰茜道:“我早就习惯了,起先我还把柔心当作是好朋友,后来知道她是妈妈的女儿,不过是劝我们接客的,我也渐渐和她疏远了。”
金瑶望着妆台上的蜡烛上下蹿动,半日里不言语。这偌大的丽春院里头,真真正正能够依赖的怕只有梁钰茜和安月儿了。
金瑶冷冷道:“知道柔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好防备了,不会误入她们的圈套。”
梁钰茜不住点头。金瑶枕着手臂,呆呆望着描花绣草的帐顶,隔了许久,梁钰茜在那边道:“瑶儿,你现在的红势,很可能会被怡春院要了去。你若是到了那儿,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金瑶道:“嗯,嗯,我不会相信的。”
梁钰茜又加了一句:“就算遇见一个像我这样的,也不可信,一个字也不能信。”
金瑶到底笑出声来:“你这鬼丫头,拐弯夸自己呢。不过倒是越来越啰嗦了,我要是去了,绝对不再相信谁。”
那边许久没有声音,房里也静悄悄的,隔了一会儿,能听到梁钰茜微弱的呼吸声。
金瑶叹息,不知怎么了,竟想起春竹来,明天到底要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
☆、病愈
要去看春竹,便想着乘便去看一看腰背的损伤。金瑶起了一大早,来到济世堂。
天才灰蒙蒙亮,大夫陈克新也才起来,看了金瑶右手叉腰往这儿走,不由笑道:“姑娘早上起得都早。”
金瑶笑着走了进来:“每日早些睡,早些起,对身子才好。我今日来,是来看看腰背上的情况如何了。”
走进内堂,陈克新在金瑶手腕上搭了一块红纱,探了一会脉象,又问:“姑娘最近感觉如何?”
金瑶想了片刻:“痛倒是不痛了,只是偶尔感觉怪怪的,仿佛身子要扳过来了似的。”
陈克新想了一会,摸着下巴的一圈胡子:“姑娘既然不痛了,又只是偶尔感觉奇异,想必是病情见好了。只是病好,却不能松懈。头一条不能再过度使用腰背,然后有功夫练习倒走也是好的,偶尔喝些中药补补身体也大有裨益。”
金瑶听了,心里如浸了蜜汁:“多谢陈大夫。要不是程大夫的帮忙,我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为了感谢陈克新,金瑶掏出几钱银子来,硬生生塞过去,陈克新将两手放到背后,死活不肯要:“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你是付了诊断费的,我哪里能再收你银子。我不要,你自己收起来罢。”
腰背病愈的确是了断了金瑶一桩心事。以前没有病痛,不知生活多么简单,等到有了病痛,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次病去了,金瑶只觉心里都豁然开朗起来。面上泛红,又加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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