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事情……而已。”
亭月偏头看着她低落沮丧的样子,温柔问道:“那今天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也是一些小事……”
“这么多的小事在一起就不是小事了。”亭月轻声道。
雁山抬起头来,看着烟雾中的亭月,又咬了咬下唇,问道:“亭月,死是怎么感觉?”
“死啊……”亭月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穿越过无数个世界,死的次数也不计其数,死亡对她来说就是或长或短的一瞬之间,这让她失去了对死亡的害怕与畏惧,死亡带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痛和不痛。亭月明白,痛和不痛绝对不是雁山想要的答案。
亭月犹豫了,雁山固执且绝望的看着她。
“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还活着。”亭月沉默半天之后,终于开了口。然后她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倾斜进来,雁山跟在亭月后面看到了空气中好像在发光的浮尘。
“你看。”亭月躲到窗帘后面,在y-in影后面伸出手指向楼下的一处,那是一棵高大笔直在阳光下每一个叶片都油绿绿的银杏树,“那是我小时候种的,现在都这么高了。”
“我如果还活着,等到了秋天我就又可以去捡它金黄的叶子了。你不知道,这棵树秋天的时候有多美,秋风一吹它就发出好听的声音,然后在你头上撒落一场黄金雨。”
“真的吗?”雁山走到了光芒中,俯视着楼下那棵树,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亭月说的那个场景。
“当然。”亭月笑了笑,看着雁山全是小伤疤的手,轻声道:“你可以等到秋天,替我好好看看它。”
雁山闻言一怔,她刚才看着这高楼以上的场景想的是自己如何一跃而下。
“可以吗?”亭月问道,她长得一张东西方混血偏西方的脸,j-i,ng致得像游戏g灵一样。此时她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雁山,金色的头发被黑雾裹着却依然散着微光。
“好。”雁山在她冰蓝色的眼睛注视下,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捂住脸,挡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她的声音又带了哭腔:“这是第一次有人希望我活着。”
“以前从来没有过……一直都没有过。”
“她们只会说我死了才好,只会让我去死……为什么啊…”
“亭月,我其实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但是……但是,我没办法啊!”雁山又陷进了自己心灵里的沼泽,最后的一句话是哀嚎出来的。但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提了亭月的名字,这是她伸出的求救的手。
亭月明白的,关上窗帘,以黑烟将雁山拥抱住,温柔的安慰着她:“没事的,那些都是回忆了,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雁山重复着她的话,捂着嘴摇了摇头,呢喃道:“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啊!”
“他们都在这里!全都在这里啊!”雁山近乎呐喊,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凑到亭月面前,“他们一直就在这上面,从来没有消失过!从来没有……”
她又泪流满面了。
黑色烟雾轻轻的飘到了雁山手腕最长的几条伤疤上,亭月看着雁山红透了的眼睛,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雁山细声道,却又断断续续的告诉了亭月自己的往事。
确实如雁山所言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8岁的时候死了父亲,不过是母亲为第二任丈夫又生了一个男孩儿,不过是一直被冷落,不过是灯泡坏了之后4年没修的卧室,不过是永远得不到夸奖的第十一名,不过是被漂亮姑娘抢走了鼓起勇气争取来的表演机会,不过是摔成轻微脑震荡之后干呕着接受母亲的生日祝福,不过是每个生日都伴随着责骂,不过是高中时写的文章被剽窃,不过是……不过是的东西她说得太多太多。
“我知道我不该这个样子。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比我惨一千倍、一万倍的人,我知道这些人都再努力的让自己活着。我知道自杀是件很自私很不负责任很软弱的事情。我知道我对不起给予我生命的父母。我知道的,我知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不是最惨的,我就连痛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们说自杀的人死后会下地狱,会永世不得超生。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活在这人间就是活在地狱啊!”
雁山自言自语着,不管是述说还是质问,她都是对着自己说的。她像有两种人格的j-i,ng分患者,一个人格洒脱的跳下了悬崖,另一个人格悬在半空中对悬崖上的景色骂骂咧咧,却怎么都不肯放下求生的手。她深知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却管不住自己的想法。她在不停的为死找理由,也在一刻的为生找理由,所以她的眼睛里面一直都带着一股疲倦,这种矛盾的挣扎让她每天活得无比沉重。
亭月无话可说,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她所能做的只是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雁山,沉默而专注的看着她。
雁山将所有想说的话说完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很久之后,她才擦掉脸上的泪水,从歇斯底里怨天尤人,变回了那个怯懦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的雁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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