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指尖勾着卫庭煦的衣衿,磨在她脖子上。
阿椒的媚术没有白教。甄文君打算兵行险着,以色侍君。
卫庭煦反握住了她的手。
甄文君心中一动,热切抬头时迎着她的是卫庭煦冰冷的双眸。
笑容凝固在脸上,卫庭煦扣住她的下巴将她脸往上推抬,露出她抹了粉嫩唇脂的双唇。
卫庭煦仔仔细细地品味她犹疑的脸和唇,微微撅起的唇珠好几次几乎要碰上来。
“不能。”
就在甄文君心下乱跳,以为要迎来缠绵又霸道的吻时,卫庭煦一把将她推开。
不带任何感情的拒绝,突如其来的冷漠,卫庭煦被小花抱起来带走,留下一脸愕然的甄文君。
一桌子的残羹冷炙,角落冰冷的碳灰,发愣的甄文君。它们都是这个屋子里动也不动的摆件。
之前的温柔细心呢?飞驰百里寻个小物件只为逗她开心的卫庭煦去了哪里?
此人反复无常,难以捉摸,无从下手。
甄文君问自己:莫非是我想错了?卫庭煦其实不好女色?
小花那张刚毅的脸忽然浮现在她脑海里,令她防不胜防地一抖。
还是说卫庭煦其实喜欢的是小花那种类型的?是这样吗?
她又迷乱了。
神初八年,让真实年龄十四岁的甄文君疑惑之事,有很多很多。
第34章 神初八年
那一夜之后甄文君颇有些一蹶不振的疲惫, 连续三日都待在屋子里, 只有灵璧送饭来时才会起床,待在案几边双眼发直, 灵璧跟她说什么反应都慢上半拍, 久久才回应。
甄文君知道自己该抓紧最后的时间想办法, 可事到如今除了拼死行刺之外哪还有她选择的余地?
她心中一横, 做好了金蝉刀染血的准备。
谁知又过一日来送饭的不是灵璧, 而是卫庭煦本人。
卫庭煦自己推着四轮车的轮辐, 小花跟在身后,手里端了一张木质托盘, 托盘内菜肴一番锦绣之色, 看上去便知颇费了一番工夫。
“这是我向小花学的,第一次下厨手有些生。妹妹来尝尝看可还爱吃?”卫庭煦说话的时候小花将托盘放在案几上, 将菜一一端出摆在不明所以的甄文君面前。
这是谁, 这又是谁?
甄文君看着谈笑自若, 摆出遂事不谏姿态的卫庭煦,蓦然之间倒是怀疑起自己是否得了失心疯,那晚是谁揉捏了她?是谁绝情地拒绝,弃她于不顾?如今又是谁若无其事送来装满心意的佳肴?
世间是否有两个卫庭煦?一个负责杀戮和拒绝,另一个负责温柔和收买人心。
甄文君提箸发愣,小花将卫庭煦抱坐在对面, 卫庭煦帮她夹菜:
“妹妹可有心事?最近消瘦了许多。来, 多吃些。”
甄文君心道, 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当真让人瞠乎其后。
“多谢姐姐。”甄文君看眼前三菜一汤, j-i,ng致得有些不好下手。黄芪焖羊r_ou_摆在离她最近之处,她明白黄氏与羊r_ou_皆有补气之效,入口之后虽有药香却无药涩,口味香酥。斩块的小羊排上连着皮,中间的肥脂被炖入汤中,汤厚而r_ou_不腻,口感惊艳。炙鸭通体色泽红艳,脆皮香酥,r_ou_质细嫩,连皮带r_ou_切成片细致地码放在大盘子里,盘边缘处放置着一叠椒盐,配合食用滋味更香浓。还有一盘醋芹。发酵过的芹菜以五味调成汤菜,沁香酸辣开胃解腻,吃完炙鸭之后喝一口汤心旷神怡。
这几道菜已经让甄文君差点儿将舌头一块儿吞了下去,最后一道鱼羹她舀了一勺细细品味,竟是用鱼r_ou_混了猪肥膘剁成泥状入j-i汤煨熟,细嫩无比,喝一口后鱼鲜被j-i汤吊出来的滋味明显,又有猪肥膘润了鱼r_ou_的柴劲儿,才入舌尖便一滑入腹。
甄文君没想到卫庭煦第一次掌勺就能做出这么多j-i,ng彩的菜肴。以前有段时间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躲在谢家的后厨,问庖厨这个菜是什么那个菜怎么做。经书武功全都学得极快的她偏偏对庖屋之事极其没有天赋,非常羡慕能做一桌子好菜之人。
卫庭煦见她吃得马不停蹄,捏着帕子将她不小心沾到嘴角的酱汁抹去:“这些日子总待在这儿也闷了吧?陶君城郊外有一处马场是卫家家业,前些日子我刚刚收回来。我年少时曾十分爱马,可惜当时个子小无法骑乘,如今更是与马无缘。若妹妹实在无聊便去那儿走走吧。”
看来卫庭煦还是没有要将她带在身边的想法,不过既然这马场是卫家家业的一部分,自是值得探查一番。如果地形复杂她便在马场动手,刺杀卫庭煦。
刺杀的心思一起,一桌子用心的菜色陡然变味。甄文君放下箸,道谢:
“谢谢姐姐,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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