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证小心放好,又重新拿出手机,给司机师傅打电话。
依旧是打不通。
樊江宁问:“你们车子停在哪儿?”
“就在镇口的牌楼那儿。”
樊江宁皱眉,“刚才他们已经过去了……司机是本地的还是你们带来的?”
楚洛答:“在县城包的车。”
“那你完了。”他瞥她一眼,“他们这儿沾亲带故的,没准都认识。”
“……”
“就你一个人?还有同事没?”
楚洛唯恐他以为自己又骗他,赶紧解释道:“他脚崴了,没跑。”
“那你现在去哪儿?救他出来?”
“……我先回县城,和领导商量一下。”
樊江宁指了指车门,示意她下车,“那你回去吧。”
楚洛知道他大概还介意自己骗他的事情,只得讨好的笑:“樊先生……”
樊江宁扭过头去,不搭理她。
楚洛只得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劳烦您送我去一趟县城?我出车费的!”
他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你出多少钱?”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之前包车一天是三百,从县城开到平宁镇来一个多小时,若按里程费计,那也是两百顶天了。
想了想,楚洛试探着问:“……三百?”
“六百。”樊江宁斩钉截铁道,“不讲价!”
她也不在意这些钱,只是有些憋屈,但最后还是忍气吞声道:“……好。”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却迟迟不启动车子。
楚洛抬头看他,“六百就六百,走吧。”
樊江宁十分无耻地朝她伸出手,“先给钱。”
楚洛被气乐了,从钱包里掏出六张钞票,拍在控制台上,“拿去拿去!”
樊江宁将钱收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她:“你们来这拍什么新闻?”
“还没拍到。”楚洛不想告诉他,可暂时也不敢得罪他,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樊江宁轻描淡写道:“不告诉你。”
楚洛:“……”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自言自语起来:“你为什么也叫楚洛?”
楚洛眨眨眼睛,“……因为我爸姓楚,我妈起的名字呀。”
“噢。”他似乎松了口气,“我有个好朋友,她也叫楚洛,不过她是跟她妈妈姓。”
楚洛觉得手心起了汗,“……现在跟妈妈姓的小孩挺多的。”
樊江宁轻敲着方向盘,随口道:“嗯,不过她还有个哥哥,兄妹俩都随妈妈姓。”
她继续干笑道:“哈哈哈……那她爸在家太没地位了。”
樊江宁看她一眼,问:“……你有哥哥吗?”
“没有啊。”楚洛吞了口口水,她眨眨眼睛,“我们家就三口人。”
樊江宁松了口气,但一细想,他又觉得自己太可笑。
旁边这个女人,除了名字,其余地方和糖糖根本就没有一点相像嘛。
昨天糖糖还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工作很忙,打死他他也想象不出来糖糖像旁边这个女人这样满嘴跑火车睁眼说瞎话的样子。
只是有人话唠,安静了几秒后又絮叨起来:“你知道么,我和糖糖认识二十多年了。”
见楚洛一时没回答,他解释道:“她的小名叫糖糖。”
楚洛:“……你说你和她认识了二十多年,她知道么?”
樊江宁:“啊?”
楚洛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爸接走了,那个时候还在上幼儿园,正好是我生日,糖糖她给我准备了礼物,还和我约好一起去野餐。”樊江宁的声音居然透出几分低落来,“她那天一定等了我很久很久……可我最后还是失约了。”
楚洛试着安慰他:“幼儿园的事,说不定她早就忘记了……再说了,她可能没等到你就马上回家了啊。”
樊江宁怒目而视:“糖糖才不是那种人!”
楚洛:“……”
隔了一会儿,樊江宁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嘴角翘起来:“她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幼儿园的时候大家就都很喜欢她……我这次回国来,终于和她联系上了,她不但没生我的气,还和我聊了很久的天。”
楚洛想了想,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你怎么知道对面和你聊天的是人还是狗?”
樊江宁怒了,“她和我一样喜欢金庸,喜欢希区柯克,还喜欢尤文图斯!怎么可能是狗?!”
楚洛沉吟几秒,然后斟酌道:“那……你说的都是男人的爱好,说不定和你聊天的是她哥呢。”
樊江宁再次怒了:“你到底会不会聊天?!”
“对不起……”楚洛小声地道歉,“我就是有点好奇,这么多年没见,你为什么还是喜欢她……你是喜欢她的对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樊江宁恼火道。
他的糖糖就是值得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么?你以前喜欢她温柔善良,但她现在可能变成另一个人,一点也不温柔也不善良了呀。”
樊江宁火了,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怒气汹汹地转向她,“糖糖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一直说她的坏话!”
“对不起……”楚洛低下头,“你开车,我闭嘴。”
车子开到县城她便立刻下了车,与此同时,她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只手机来,给联系人里的“小瓜”发了条信息——
“小瓜,你人在北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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