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皎说着拉拉邓老夫人衣袖,笑意盈盈:“我们姐妹一起作伴,祖母也能放心,您说好不好?”
邓老夫人点点头,刚要说好,就听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好。”
邓老夫人一愣。
黎皎完全想不到乔昭拒绝得这么干脆,瞳孔一缩,看着她。
当着祖母的面儿,黎三怎么敢这样拒绝?真以为得了无梅师太青眼就可以上天了?
黎皎看着乔昭,眼圈忽然就红了:“许是我哪里惹了三妹不高兴,三妹可否说个明白?”
她一别眼看向邓老夫人,泪盈于睫。
邓老夫人下意识拍拍黎皎的手,看着乔昭,语气依然温和:“昭昭啊,怎么不愿意与你大姐一同上街呢?你们两个一同去,还有个伴儿。”
乔昭依旧神色淡淡,仿佛黎皎的委屈落泪对她没有丝毫影响:“逛街买东西本是愉快的事儿,与大姐一起去,我却会忍不住心有余悸。”
“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昭淡然抬眸,与黎皎对视:“数月前我与大姐一同出门,结果被人贩子拐了。”
她今天出门是为了去见兄长的,如此重要的事怎么能带上一个本就对她居心不良的人?
祖父说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学会拒绝远比人们想象的更重要。
今日她与其装出姐妹和睦的样子同意和黎皎一起上街,不如干脆拒绝,哪怕引来祖母不快,后果亦要比给她添麻烦好得多。
听了乔昭的话,黎皎心中一慌:黎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当着祖母的面说花朝节那天被拐是让她害的?
她有什么证据?
一想到证据,黎皎一颗心又落了回来。
是了,黎三不可能有证据,她怕什么?
“三妹,你这样说就太伤人了。祖母,您是看着皎儿长大的,我是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吗,会害自己的亲妹妹被人贩子拐走——”
在邓老夫人有反应之前,乔昭波澜不惊打断黎皎的话:“我没说是被大姐害的啊。我只是说,那天和大姐一起出门,结果被人贩子拐了。那件事是我一辈子的阴影,所以再和大姐一道出去,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来。我一想起来,当然会心有余悸,又如何能愉快?”
这位祖母虽然算是明事理的,可十指伸出尚有长短,人有偏心又何足为奇?
黎皎自幼失母,几乎是跟着邓老夫人长大的,邓老夫人难免偏疼她一些,黎皎说出那番话后一旦让邓老夫人先表了态,她再说出这番话就迟了。
大多数长辈在小辈面前表错了态,愿意承认者少,反而会为了证明他是对的,而让小辈遵从他的决定。
果然,因为乔昭先开了口,邓老夫人原本按住黎皎的手便抬起来,轻轻拍了拍乔昭肩头:“昭昭啊,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既然你觉得别扭,那就一个人去吧。”
乔昭扬起浅笑,小姑娘的娇憨甜美重回脸上:“那就多谢祖母啦。”
见小孙女的欢喜真真切切,邓老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宽慰笑道:“去吧。”
眼睁睁看着乔昭欢欢喜喜离去,黎皎指甲险些掐进手心里去。
黎三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就开窍了似的,以往别人一坑她一个准,现在却是她一坑人一个准。让黎三这么一绕,她刚刚那些话反而显得心虚了!
邓老夫人看了黎皎一眼:“皎儿,你也不必多心,逛街本是件开心的事儿,强凑在一起确实不好,你要体谅你三妹的心结……”
向来温婉贤淑示人的黎大姑娘险些翻了个白眼。
合着黎三被拐一次还成水晶人了,摸不得碰不得,早知道把她拐走好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黎皎缓了缓情绪,抿唇道:“孙女确实是想去买些东西,既然三妹不愿意与我一起,那就自己去吧。”
“去吧,去吧,再过些日子就太热了,如今正是逛街的好时候。”
乔昭出了门,没坐黎府马车,而是命冰绿雇了一辆车子,先去笔墨铺子选好了一方上品净烟墨,随后赶往靖安侯府。
马车行到半途,就被人山人海堵得无法前行,乔昭干脆带着两个丫鬟弃车步行。
百姓最爱看红白喜事的热闹,何况是冠军侯夫人出殡,那前往的宾客不胜枚数,不是王孙公子,便是高官重臣,轿子马车从靖安侯府一路摆出去数里,引来百姓围观便不足为奇了。
乔昭往前走着,路过一个个高高搭起的彩棚,耳边是百姓们兴奋的议论声,又有许多小贩趁机兜售最适合看热闹的瓜子等物,仿佛这场葬礼是一场倾城而动的狂欢,而后定然会被京城的人们茶余饭后议论许久。
而她,居然是那个主角。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由北而来,艳阳的天,好似突然间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不少人惊呼起来:“快看,竟然是冠军侯亲自抗幡!”
人们争先恐后踮起脚观望,乔昭顾不得其他,往最前面钻。
“姑娘,姑娘您小心啊!”冰绿不断把靠近了乔昭的人往旁边推,急得脸色发白。
姑娘这是怎么了啊,平时的淡定从容呢?为了见冠军侯也太拼了!
阿珠面上不露急切,却牢牢把乔昭护住,半点不敢分神。
而此刻的乔昭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眼睁睁看着送殡的队伍由远及近,缓缓而来,那打幡的年轻将军,送殡亲友中的池灿、朱彦等人,还有相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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