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察觉动静回头,对上沈鲤凝视的目光,一时羞赧,两颊浮上红晕,低了头又转回身去。
沈鲤好奇道:“今天什么日子,打扮如此隆重?”
引章细细声道:“公子果然忘了,昨儿才说我这三日休息,回家看望姐姐。”
沈鲤真没印象,估计是在自己处理事情的时候说的吧,不过嘴上仍旧抱歉道:“对不住,我竟忘了。”见引章身上光鲜,可上面头发却只简单用木簪挽起,沈鲤心上一热,过去推着引章坐到镜子前,道:“我替你梳头吧。”
“蛤?这怎么行?公子玩笑!”引章急急就要站起,被沈鲤按住了肩膀,并安慰道:“过去我也是服侍主子的下人,多少会一点。”说着,便取过梳子,一边开始打理,一边说起了话。
“这一身还没见你穿过,瞧着腰身略有些大了。”
“跟着沈爷的时候,大夫人有穿不上的衣裳,就赏给我们。这一身都是。”
沈鲤‘哟’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亏了。”
“?”引章侧了头瞟一眼沈鲤,不解。
“你跟了我,我可拿不出这么好的东西赏你。不如……跟沈爷说回去吧……啊哟!”引章回肘就给沈鲤一记,沈鲤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捂着腰间,只听引章难得严肃道:“公子开其他玩笑不要紧,偏偏这个,我听不得!”
沈鲤知道真的惹恼了人家姑娘,忙道:“对不起。”
片刻,引章叹了口气,才悄声说道:“沈爷房里虽然光鲜,但奴才终究是奴才;只有跟着公子,我才觉得……自在一些。”
久久,沈鲤才接道:“原来你也知道。”
引章看着镜子里的人,笑笑。
沈鲤接着问道:“你姐姐有什么喜事,要你打扮这么隆重。”
引章掂了掂腕上的金镯子,叹道:“哪是为了家姐穿的,不过是要让邻居街坊知道沈府贵气罢了。”
“也对。”沈鲤说着,将最后一绺头发塞进发包,一顶圆润饱满的高髻,与一身金碧华服相得益彰,末了,沈鲤又取了一对镶羊脂玉红蓝宝石金缂丝簪子,给姑娘对称佩上。
沈鲤退后几步察看,盛装之下,觉得少女的胭脂抹淡了些,便又取了脂粉替她装点,完事后,让引章转着身子打量,确认一切妥当,才放她出门。
引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公子,你竟有这等手艺!哪儿学的?”
“莫问往事。”难得,沈鲤不再扯谎圆过去。
“美得快要不像话了,不是我吧。”
“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说着,沈鲤替引章拿了大的包袱,引章伸手要夺,沈鲤拒绝道:“穿这么好看的一身,力气活就别做了。”引章闻言才罢休。沈鲤送她出了府门,门外已有车马等候,临走前,引章嘱托代班的小丫头中午就会过来,沈鲤安慰她尽管放心。
目送车马彻底消失在视野,沈鲤才恍恍惚惚走回府中。
不过是少了一人而已,沈鲤却觉得院落前所未有地空旷。很快,就有一名唤‘朝露’小丫头前来服侍。沈鲤心情低落,推说午休,自己回房清净。
躺了些会儿,却丝毫没有睡意,辗转间,忽闻的房门推开,沈鲤赶紧阖上眼。却听来人脚步沉重,不似少女,悄悄睁眼,发现竟是沈越。惊吓得沈鲤弹跳起来,道:“爷,怎么来了?”
“我想着,下周要上京述职,届时约莫要一个月在外奔波,趁着这几日事儿少,放你休假三日吧。”
“……不用的,爷。”
“引章好像回家了是吧。”
“是。”
“她不在,想你也不习惯。难得空闲,自己做主出去玩吧。”
沉默片刻,沈鲤才道:“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上午不是有人约吗。”见沈鲤没接话,沈越难得婆婆妈妈起来,又补上一句,“上回见你玩得挺开心。”
看来沈越这次是非逼自己出去不可了,沈鲤思索片刻,答应道:“好,我去收拾包裹。”
“我派个小厮跟着吧。”
“不用,爷,到时跟子翀他们玩起来,冷落了人家也不好。”
“你倒是会替下人着想。”
沈越这一句,让沈鲤想起上午与引章一番话,不由苦笑。
简单打点好行李,带上沈越强塞的几锭银子,沈鲤才上了路。路上无其他耽误,直往目的奔,入夜不久即赶到扬州城,沈鲤认路,也无心再花心思,直接找回与沈越来扬州第一晚住的客栈,问了小二,恰好‘雨打芭蕉’还空着,便要了这间房。
摆设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为自己独居。放下行李,来到窗前眺望,楼下店铺商旅热闹,远处家家户户灯火,而此刻自己孤身,更觉落寞。低头间,却见窗框上细细一行小字: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
想必是个失意读书人所留。呵呵,他再如何飘零,起码尚有故园可念,而自己,却是彻底的无根之草。
思索着,敲门声响起,沈鲤道:“谁?”
“客官方才点的饭菜做好了。”
沈鲤开了门,小二布置好饭桌,便退了下去。沈鲤饭量不大,不过点了一碟青菜,一条清蒸鳜鱼,一碟花生米,配着白米饭,无多时就吃够了。静坐片刻,沈鲤叫上三壶花雕,小二热心,瞧着沈鲤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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