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被认为已经走远的源义衡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根本就没有走远,不过是在模拟脚步声,现在直接转身,大步走向那个可能会藏人的拐角!
什么错觉?不过是伪装成错觉的刻意为之,就像在树丛中下伪装猫叫的行为那样天真而愚蠢!他不会被所谓的错觉蒙骗,他相信着自己的感觉,相信着自己的判断,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折回去,打算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他玩这种游戏!
土御门伊月心里叫了一声“药丸”,不过他仍然是很沉着的,很沉着的当场变成了一个穿着狩衣的小纸人,飘飘悠悠落到地上,抬脚就想钻进旁边的房间里——
“啪叽”,大佬小纸人撞在门上,踉踉跄跄,向后摔了个屁股蹲。
大佬小纸人在原地懵了几秒,一拍脑袋想起来,他这样当然进不了门,应该把身体横过来,变成窄窄的一条,就能钻进各种缝隙。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纸人横过身体钻门缝,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看不见。
他看不见门缝在哪里啊啊啊!
纸人的视野只有一百八十度不到怎么破?!
完全不知道庭院里那种能钻各种缝的小纸人是怎么c,ao纵身体的,大佬当纸人的次数实在有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懵逼了。又试了几次钻不过那条缝,小纸人顶着一脑门的小汗珠,正式感到方张。
完蛋辽!
源义衡携着一身s-hi气,迅速转过那个转角,下一秒,他的瞳仁微微紧缩。
“你……”
黑发的半妖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懒怠地闭着右眼,只露出左边那只金色的妖瞳。他穿着一身纯黑的军装,军装上印有奴良组的花菱和“畏”,此刻正漫不经心地笑道:
“哟?”
哟你个头!
源义衡狠狠皱眉,奴良组的二代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商讨龙宫一事的。”奴良鲤伴仿佛看不见他的不友好,仍然淡淡地笑着,“我有意亲自登上龙宫一探究竟,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吧?”
妖怪头子愿意亲自涉险,对他们而言当然是好事。源义衡听了这事,却并没有被转移注意力,他发现半妖的披风不太自然的轻微动了一下。
黑色印有奴良组纹样的披风上,大佬小纸人摇摇欲坠地吊在上面,艰难向上爬了爬。他现在小手小脚,披风布料又顺滑得很,好几次差点没抓住掉下去,一颗小心脏悬在半空飘飘忽忽,小纸人吓得眼睛处泪花花都快出来了。
下次!下次他一定给自己准备一只壁虎或者蜘蛛的纸式!一定!
那点小异常落进源义衡眼里,他更没理由就此放过。不过表面上,他似乎因为半妖所说的事而被转移了一点注意,或者说态度稍微温和了一点。
“原来如此,奴良组二代目愿意亲自涉险,实在难得。”
他把二代目咬得很重,意在讽刺他上面还有个父亲压着。妖怪就算减了寿,也能活相当长的时间,那些此刻追随奴良鲤伴的不少妖怪元老,可是有不少是看在奴良滑瓢面子上的。
奴良鲤伴笑了笑,他自己并不在意,更何况对方又不是没有痛脚可踩。
“算不上什么,衡少爷论起排辈,也能算是个三代目了。”
源义衡被踩住痛脚,红瞳因为愤怒鲜亮了几分,他注意到对方的披风又动了几下。
大佬:嘿咻——嘿咻——
就在他快要爬到头的时候,源义衡仿佛被彻底激怒,佩刀出鞘,直指黑发的半妖!奴良鲤伴当即作出的反应,披风一甩,月回出鞘,一层幽蓝妖火附着在刀刃之上。
月回刀身上流转着月华般美丽的光亮,又附上一层燃烧的妖火,整把刀如梦似幻,如浸没在深水中月影。源义衡忍不住多看了那把刀两眼,他听过许许多多关于名刀月回的传言,这无疑是一把比弥弥切丸还要强悍几分的退魔刀,就是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两人在回廊上刀兵相见,廊外大雨瓢泼。
“听说唯有月回,能承受二代目的妖火。”源义衡冷冷道,“是把好刀,可惜没有跟对明主。”
奴良鲤伴毫不客气,针锋相对。
“可惜,这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退魔刀,可退诸邪。”他笑了笑,“有趣的是,敌意,也被月回归入邪恶一类。”
源义衡微眯红瞳,握刀的手紧了紧。
院中那丛茂盛的紫阳花下,一个小水坑里,大佬小纸人一脸木然地坐在那里。他听着从廊上传来的互怼的声音,默默抬头,头顶绿叶层叠,蓝紫色的花球被他砸歪了一点,有些遮不住雨,聚拢的雨水一滴滴落下来,砸在他的秃脑壳上。
大佬:……
整件事情开始于刚才的“一甩披风”,布料滑不留手,土御门伊月万万没想到也没提防还有这种c,ao作,直接空中转体三千六百度,倒栽葱栽进了这个小水坑,刚刚才把头拔出来,顺便倒了倒帽子里的水。
大佬:……累到不想说话。
顶着一个偷工减料导致的秃头,大佬甚至想起了今早抽出的那个签,那个刺眼的【末吉】,上面还写着【莫与鬼神相独语,所到之处必遭祸】。
大佬小纸人把帽子放在一边,默默掩面。
太倒霉了。
回廊上的对峙最终被老仆的到来所打破,双方还在合作,闹大了都不好看,彼此都分开冷静一下,龙宫一事还没有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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