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街旁的小巷子不知凡几,迂迂回回的,若不是从小在京城长大,时常在走动的,迷了路那是常事。张宝华走过许多回,就算现在头脑不清明了,跌撞着步子,扶着墙壁也是认识路的,只是巷子里安静无人,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寂寞,张宝华走了两步,喉咙里细细哼着小曲儿来。
“六郎哥哥哟,夜可赴约嘛……”
张宝华哼了两声忽然停住,这曲儿是以前缨哥儿常唱的,想到那个如玉一般的人儿,张宝华心中不免惋惜。
走着走着到了河边石桥上,张宝华穿的单薄,被河边冷风一吹,生出些冷意,这冷意夹着身上的醉意,让他不想动弹,顾不上石桥墩子脏不脏,张宝华一屁股坐上,瞅着河面上闪着烛光,飘着软音温语的画舫出神。
也不知神游天外了多久,张宝华忽然觉得肩头一沉,低头一看,有人帮他披上了件藏蓝色皮毛氅子。
今儿天上没有月亮,四周是静悄悄的黑,但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有那岸上人家烛火和灯笼透过来的微光,张宝华就着这些微光惊讶的抬头一看,官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着头认真的帮他系上身上氅子的带子。
只是这样暗的光下,张宝华看不清官泽的表情。
“还病着怎么就出来吹风。”官泽低沉的声音响起,话语间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担忧。
张宝华张张嘴巴,面露震惊,不知该说什么。
官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风吹的冰凉,张宝华被官泽这个动作拉了回来,清了清嗓子,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不在这里,”官泽没有将手放下来,而是往下滑了几寸,捂着张宝华滑嫩的脸颊:“你准备在这吹风吹到几时?”
“我……”张宝华被问得一时语结,醉意还未完全褪去,脑袋也不似平日那般好用,我了一会才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我来看看风景便回去。”
“嗯,”官泽轻声应了:“看完了,可预备回去了?”
“看完了,”张宝华站起来,接着酒意凑近了官泽些:“王爷,你还未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南华街寻欢作乐的么?”
官泽静静的望着他,如墨一般漆黑的双眸深邃得似乎要将他吸进去。
张宝华被官泽那样深邃的目光看的心脏如鼓。
“我来寻你。”
一句话蓦然让张宝华觉得心安,他竟觉得头晕乎乎的,想往官泽怀里钻。
没等他动作,官泽已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周身暖意渐升,张宝华喟叹一声闭上眼睛,舒服的蹭了蹭官泽宽阔有力的胸膛。
“王爷,你待我这般好,”张宝华仿佛自言自语,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但官泽耳力极佳,仍不落一字的听见了:“都说痴心人心易变,你可别太早变了,我受不住。”
他喝了酒,又听了缨哥儿的事,心里早就不平静,更不曾想到会遇到官泽。
那句‘我来寻你’让张宝华连日来乱入麻的思绪忽然就平了,就这么低低的小小声的将心中所惧说了出来。
官泽收紧了手臂,一言不发。
“回去罢,”良久,官泽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张宝华点点头,仍靠在官泽怀里不动。官泽弯腰抄起张宝华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本就风寒未愈,又出去喝了顿酒还跑到桥上吹风,张宝华到了王府便一病不起,待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日。
张宝华睁开眼睛,只觉浑身酸疼无力,嗓子也疼,说不出话来,转了转眼珠子便看到坐在床边的官泽。
眼前的王爷,胡子拉碴,神色憔悴,全是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没怎么睡觉,眼神里全是担忧和害怕,见张宝华醒了这才爬上几丝喜悦来。
“你终于醒了,”官泽松了一口气:“先别动,我让人去叫大夫,马上就来,身上是不是难受?”
张宝华蠕动着干涸的嘴唇,吐出一个字:“水……”
官泽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扶着他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下。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张宝华这才觉得好了不少,抬眼看了看四周认出这是王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徐旺就领着章太医进来了。
一番又是看诊又是开方子的忙碌,等章太医离开了张宝华也就都想起来了,被官泽喂着喝了药,拽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怎么了?”官泽把碗递给丁木,坐到床边搂着他,声音温柔:“是不是药太苦了?”
“不是,”张宝华说道:“王爷,你怎么……又带我回王府了?”
“不带你回来,任你回去继续生病?”官泽话里隐隐有些怒气:“明知道还染着风寒还出去喝酒吹风,真当你身子是铁打的不成?”
“我……”张宝华自知理亏,被官泽教训了低着头不敢辩驳。
“我让徐旺去靖国公府说了,你以后就住在王府,陪我解闷,”官泽看了看他,声音软下来:“也不知靖国公府是怎么伺候人的。”
张宝华听完忽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官泽,声音还有些哑:“王爷,你真这么说了?”
“嗯,”官泽点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继续在靖国公府待着。”
张宝华忽然笑了,眉眼里有说不出的深意:“那日王爷让徐旺送我回去,府里的人都说我入了王爷的眼,找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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