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正巧被一旁的京兆尹白孝廉听到,他却是一脸不屑地接口道:“陈大人何必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区区一个游方术士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巴结上位。”
陈守礼不以为然挑眉:“哦?白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了吧?”
白孝廉却道:“陈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想这位令狐大人来这里才多少日子?他如今与朝中不少大臣私下里都已经有了不少往来了呢!”
陈守礼有些愕然:“真有此事?”
白孝廉正色道:“白某人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叶轩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看起来这个青年的来头还不小。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自己今后都得小心应对了。
叶轩的目光又转向了令狐越,此时的令狐越已经转过身去,正出神地凝视着一边,他完全变了一种表情,眉眼含情,目光灼热。叶轩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却见苏云在那里轻弹浅唱,娴静自若,如入忘我之境。
他……难道也认识苏姑娘?想来也难怪,苏云因为经营生意交友甚广,认识不少朝中官员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叶轩仍是觉得心中一阵酸楚,原本一字型的嘴唇如今抿得更紧了。
这时,身旁的人们突然发出一阵喧哗,原来伴随着轻扬的琵琶声,四列身披甲胄的士卒骑着高背白马,齐拖着一列大木车缓步移至台中央,车上载着一座宽约七尺的鎏金大花鼓,鼓上立着十六位华衣玉容的女伶,手持孔雀羽扇和五彩锦旗翩翩起舞。她们彩袖飞扬,珠钗璀璨。
忽然,女伶们举扇在鼓上交错分成左右两列而行,当她们的羽扇彩旗移开并撤下鼓面之后,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猿臂豹腰的男舞者背对看台挺立着。
一时间,响彻云霄的鼓声又传了出来,那男舞者踩着鼓音的节奏,在鼓上回转舞动起来。随着乐声越来越高,他的舞姿也愈发遒劲激昂,整齐列队围在花鼓四周的其他舞者,也依歌伴舞。
突然,那领舞的男子高喝一声,所有男舞者齐刷刷地扯下身上缀有金色亮片的锦衣,一个个全露出丰伟壮硕的精赤上身而舞,时而飞旋,时而跳跃,宛如一条条白龙,上下盘旋,把刚勇雄壮的男子气概,全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众伶人引吭高歌,齐声唱颂:
“玉宇金殿,吉瑞满天。山河一统五洲连,国泰民安君王贤。
繁华似锦,富贵无边。锦绣家园桑满田,裘马轻肥谷成片。
君不见,锦衣玉食笑声连,歌也翩跹,舞也蹁跹。
君不见,山清水秀玉容甜,蝶也依恋,人也缠绵。
春风笑面,气定神闲。四海升平人康健,逍遥快活似神仙。
神坤通乾,福云连绵。人才辈出非等闲,江山永固丰万年。”
☆、南郡公主的面首
此曲一出,懿宗连饮了二大觥酒,而后大赞道:“妙哉美哉,好个‘江山永固丰万年’!曲调激昂,词意动人,舞姿逸趣横生,真乃绝世佳作也!快将编曲之人与那领舞者宣上来,朕要看赏!”
不一会儿,太乐署令董思明便领着苏云与那领舞的白面小生楚明义一同登上凤阳楼,来到御前。
苏云见面前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蟠龙黄袍的男子,体态瘦削,阔鼻方唇,胡须微卷,此人正是懿宗。乍一见面,苏云只觉得背脊凉意甚弄,心头泛起层层恶心。
这张面孔,她决计忘不了!她在前世被充作官奴之后也曾在宫中见过他,他那双阴冷残酷的双眼,凉薄寡情的讥笑,就像利剑一般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如今的他贵为九五之尊,却较之前显得更加消瘦。目下无尘,显得十分机深而多疑。嘴唇薄而紧抿,一双眼睛始终冰冷严肃。嘴上的胡子又长又稀,显得那张脸更加瘦长。
而懿宗身后众嫔妃之中,苏云也一眼就认出了德妃。她玉肌雪白,身材丰满姣好,一双凤目明媚艳丽,至今风韵犹存,也难怪懿宗对其宠爱有加,从她穿戴装扮来看,只比皇后差了一个等级。她轻颦浅笑,媚态百生,身边的众多佳丽都被她给比了下去。
苏云走近的时候,德妃的眼角扫了苏云一眼,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眼,却让苏云打了一个冷战。她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她竭力克制着自己,身子仍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毕恭毕敬地跪下磕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苏云心知肚明,有着这般花容月貌的绝世美人,却藏着如同蛇蝎般的心肠。德妃乃时任车骑将军的朱升拓之女,朱升拓一心想要攀附故太子赵贤,原是有意要将女儿朱巧玲许配给赵贤为妾,没想到赵贤与太子妃郑如意感情笃深,没有同意纳妾。朱巧玲阴差阳错最后成了齐王的小妾,不过她心中却是惦记着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赵贤,因此万分嫉恨郑如意。德妃虽然貌美如花,内心却是个睚眦必较之人,就算她为齐王生儿育女,仍旧对当年赵贤的拒绝而耿耿于怀。
因此,当齐王登基之后,朱巧玲摇身一变成了德妃,竟变着法子折磨郑如意,连已经贬为宫奴的郑淑音也不放过,动辄打骂羞辱不说,甚至还指使太监诬陷郑淑音谋害自己。
弹指一挥间十多年过去了,苏云念及往事,心口的那道伤痕就像是被人撕开一样,又剧烈抽痛起来。
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地跪在地上。
懿宗看到苏云之后目光颇为惊疑,转而问董思明道:“莫非刚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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