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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棠躺在床上,从看他把粥全吐了开始,她早已下定决心不管他死活,忍了许久,还是终于忍不住:“你的药在哪里?”
赵平津已经痛得喘息,咬着牙一时说不上话。
西棠起身去茶几旁翻他的外套口袋。
“不在……”赵平津断断续续地说:“车里有。”
西棠从屋子里那张旧茶几上找到了他的车钥匙,她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赵平津已经坐了起来。
她要往外走,赵平津拖住她的手。
西棠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赵平津试图站起来,他没戴眼镜,眼前有点模糊,黄西棠的脸也模模糊糊的:“三更半夜的,外面在下雨,你安不安全……”
只听到黄西棠的声音,带了点儿无所谓的笑意:“放心,比你安全多了。”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
赵平津受不住力,被她一推,只好靠在床头。
她抖抖衣袖,敏捷地下楼去了。
只是两秒钟,黄西棠很快又回头来:“你车是哪一台?”
赵平津疼得眼前有点昏花,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了她的话:“停得有点远,黑色的路虎。”
想起来她根本不认车子,只好说:“街对面,黑色的,京牌,再说你不会按下钥匙?”
西棠转身下去了。
赵平津依旧倚在床头,自己擦干了脸上的冷汗,微微抿着唇,忍着胃里一阵一阵灼烧的疼,黄西棠以前一直就嘲笑他这点,说他自小娇生惯养不懂人间疾苦,那么两大家子当宝一样精细养大的人,竟然还会有胃炎,嘲笑归嘲笑,当时她毕业的时候,只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她终于肯搬过来跟他住,那时公司开始进入膨胀一般的迅速发展和扩大时期,那段时间工作得没日没夜的,每晚都熬夜写项目案子,半夜常常胃疼,实在疼难受了,他就溜到卧室里,拉拉她的手,将她唤醒,小声委屈地说:“棠棠人儿,起来。”
她小时候非常爱睡觉,几乎是困了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只要他叫她,无论什么时候了,她都挣扎着迷迷糊糊爬起来,其实早给给他熬好了小米粥温着在锅里了,临睡前也跟他说了,赵平津丝毫也不记这些小事,身体难受了,闭了眼往她怀里躺着休息,就觉得一切都好了。
西棠那时候多爱他,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点苦,端了碗在床边给他喂粥,给他灌热水袋,抱着他睡觉,心疼地安慰他,跟哄孩子似的,他很快就舒舒服服睡过去了。
半年后京创科技在港上市,公司规模翻了几倍,搬进了中关村的高级写字楼,赵平津组建了董事局,基本不再亲自动手写程序了,他熬过了最难的那一段时期,胃居然养好了七八分,连李明都说,军功章里有棠棠小人儿一份啊。
他甚至想过让她持股权,京创的创业基金基本属于天使投资,他是从家里拿的钱,那段时间的后期黄西棠跟他妈彻底闹翻,他们俩也天天吵架,家里锅碗瓢盆都摔了,黄西棠脾气也硬,自尊心特别强,有一次吵架提起来这事,她只冲着他吼了一句,谁要你的臭钱,别看不起人。
赵平津痛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唯一记得的是后来她的确没要他的钱,就那样迅疾的从北京城里消失了。
黄西棠撑了伞回来,衣服上还沾着湿气,她倒水给他吃了药,赵平津老实了,模模糊糊地昏睡过去。
药效起了作用,那一阵痛缓了过去,他睡眠浅,睁开了眼,身边还是空的。
卫生间亮着灯光。
他推开了门。
西棠坐在一个塑料小凳子上,像一个受惊的兔子般突然回过头,一个光脑袋,眼睛里亮汪汪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手里捏着一个沾着碘酒的棉签,膝盖上一排创可贴,是一排粉红色的
kitty。
赵平津心底一疼,她还是这样,心急,跑得快,大概摔了,他问:“消毒了吗?”
西棠点点头。
赵平津扶着门框说:“回来睡,天快亮了。”
第二天的工作是在景区内的一处客栈拍戏,西棠戏份不多,比较轻松,中午时候,还能按时在剧组吃盒饭。
棚里实在太闷热了,六月份已经开始天天三十度以上的气温,因为要收音,所以不能开空调,因此古装戏一般选在冷一点的天气拍,争取在炎热的夏天到来之前能结束,因为夏天太热,演员穿着层层的戏服,戴着复杂的头套,在镜头前一遍一遍地走位,演得挥汗如雨,也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西棠捧了盒饭出去外面的树荫旁的抄手游廊下乘凉。
她刚刚坐下,就看到赵平津就走了进来。
他百分百是刚刚睡醒,头发没打理,有点凌乱的黑发,架着一副太阳眼镜,双手插在口袋里,游手好闲,跟个无聊的游客一模一样。
今早她起来时候,赵平津还在屋里睡。
赵平津坐在她身边:“饿死了,有没有饭?”
西棠回去多要了一份盒饭,递给赵平津。
西棠没有用盒饭的一次性竹筷子,用一柄木质勺子,喝了黄豆汤,吃完了蔬菜,肉片放到一边的一个清水杯子里洗了一遍,吃了两片。
赵平津只吃白米饭,配青椒肉丝。
西棠看了一眼:“那个辣,你少吃点。”
赵平津抬眼望望她,又望了一眼她手里的勺子:“吃点饭,你够瘦了。”
第一次见她穿戏服,洁白底衫外面一件灰色袍子,白天的妆很清淡,活脱脱一个俏丽的思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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