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断电话后就闭上了眼,手中捏着的铅笔发出了清脆的咔擦声,木屑从裂痕中迸出,扎入了掌心。
好半晌的沉默,连助理都合上门走了出去。秦绝珩缓缓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从椅背上拿起了外套,摔门而出。
一路加速到了学校后,秦绝珩推开保健室的门,就看到那个叫章和璧的少女正蹲在地上给赵绩理的小腿冰敷。
“姨姨。”赵绩理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按住了章和璧的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单腿几步跳到了秦绝珩面前,笑着说道:“你来啦。”
秦绝珩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但看着赵绩理校服裙下淤青了一片的小腿和右手指骨关节上贴着的创可贴,她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片怒火。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秦绝珩顾不上此刻还有章和璧在场,伸手便将保健室的门猛地关上,极力忍住了怒火,压低声音:“绩理,我是让你学防身,不是为了让你把自己弄伤,更不是让你去把人家同学打进医院!”
秦绝珩的语气带着十足怒火,仿佛赵绩理这一次的出格行为牵扯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积攒下的所有矛盾。
看着秦绝珩质问的神情,赵绩理收起了笑意。她后退几步坐回到了高椅上,两条纤细的小腿交错摇晃着,脚尖刚刚好点到地面,眼神无辜地盯着秦绝珩看,一言不发。
秦绝珩看着她这幅不为所动的天真表情,心里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怒火。
“我现在可以听你的解释。”赵绩理的任性和狡猾让她感到了一阵疲惫:“告诉我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就是没有什么意义啊。”赵绩理沉默了片刻,错开了和秦绝珩相对的视线,噗嗤笑了一声:“我讨厌她,所以我们打了一架。她很低级,所以进了医院。”
“就是这样。还是说,姨姨想听什么别的解释呢?”赵绩理脚后跟轻轻踢着椅腿,间或发出细微又不可忽视的响声。
秦绝珩眯了眯眼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忽然注意到了身侧传来的熟悉又胶着的视线。
她扫了一眼始终站在一旁的章和璧,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你,出去。”
章和璧愣了愣,她被秦绝珩突如其来的怒火波及,一时手里的冰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为什么要出去?”章和璧还没动,赵绩理就站起身开了口:“是她帮了我,是她第一时间给我冰敷,是她一直安慰我。更不用说是她在你不回来的夜里陪我打电话,她在你不在的早晨和我一起上学。姨姨,她比你更明白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是她出去,而不是你出去?”
一连串的抢白将秦绝珩噎得一滞,她眯起眼看了看章和璧,却见到章和璧居然带了些笑意,还在看着自己。
一阵被莫名其妙介入的反感让秦绝珩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出去?行。”
“不用了秦阿姨,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出去就好。”从秦绝珩进到这个房间开始,章和璧的视线就始终黏在秦绝珩身上,但此刻她还是不得不离开。
她先于秦绝珩一步拿起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又将手上的冰敷袋交到了赵绩理手里。推开门经过秦绝珩身边时,肩头有意无意蹭了蹭她的背。
秦绝珩眯起眼看了看那扇被章和璧关上的门,心间烦躁的情绪翻涌不下。
片刻沉默后,她还是接过了赵绩理手上的冰袋,握着赵绩理的小腿一言不发地按了上去。
眼下是接近一点的晚春午后,负责训话的老师迟迟未至。带了些温热气息的风滑入了明亮的室内,熏人困倦。
纵使秦绝珩的表情带着些沉肃,但手上温和的动作还是让赵绩理终于感到了一丝熟悉的、被纵容的快意。
赵绩理理所当然地将这种被包容的感觉视作了“爱”。而这种自己依旧被爱着的感觉甫一出现,就将赵绩理这些日子里随着矛盾而积攒下的难过全数掩盖了下去。
“姨姨。”赵绩理顺着这个姿势缓缓伸手抱住了秦绝珩的肩膀。她笑着把两条腿都搭上了秦绝珩的膝头,这个姿势让秦绝珩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赵绩理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
“你猜我为什么要打架?”坏心眼的孩子捏了捏秦绝珩的肩膀,给出了一个秦绝珩难以猜透的谜题。
“我不知道。”秦绝珩语调有些冷淡,垂着眼睫。
“因为……”赵绩理还没说完,就现在她耳边笑了好一会儿。那笑声轻轻悠悠,在空无一人的保健室里,一时比风还要幽微。
“因为我想见你啊,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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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殴的结果是停课三天。
从办公室出来后,赵绩理一路看起来心情绝佳。她使出了一贯拿手的小把戏,轻巧地同秦绝珩说着话。
然而一路下来,秦绝珩却丝毫不像从前那样能够轻易被赵绩理哄住,反而始终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赵绩理像是习惯了,丝毫也不显不气馁,反而无事发生一般依旧和她说着些不相关的小事。
她猜不透赵绩理在想什么。
她牵着一蹦一跳看起来毫无不适的赵绩理进了公司电梯,这种隐约失控的感觉令秦绝珩感到了一阵恍惚。
秦绝珩承认,是那句“我想见你”松动了她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阵熟悉的、被依恋的满足。但与此同时,赵绩理喜怒无常、多变不定的脾气又让她感到了陌生。
一切都太过折磨人,这种种既矛盾又纠缠的思绪都让她感到疲惫非常。
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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