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又问,“可这瓶子上,有个致命的缺口。如此,九王爷还喜欢吗?”
“那又如何,本王喜欢的是这只瓶子,又从未奢求它能盛水或者做别的什么,就是碎成了渣,只要是它,本王就喜欢。”
蔡老头儿走近了,只见萧池下笔还需斟酌。想他的笔墨造诣之高,早就非寻常之辈可企及,这会儿拿了她的小瓶子落笔竟有些拘束,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毁了原来的笔迹。
不过寥寥几笔的功夫,他描了好一会儿。最后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看看,确信与原来一模一样后才放了笔。
“谁都能看出来,九王妃画的这些东西,笔法一般。九王爷画功早就登峰造极,为何不教她一二?”
萧池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本王觉得很好。她又何须本王来教?”
☆、087 本王都记得
最后,萧池坐在小桌边,看着满书房的狼藉,又说,“劳烦老伯回去多准备些瓶瓶罐罐,越多越好,本王会差人去取。”
蔡老头儿一沉吟,难不成,这九王爷是想--------
“依九王爷才能,想要亲笔复原这些东西不是不可能,老朽相信,只要给九王爷足够的时间,九王爷一定能做到。可是,前提是,九王爷要记得她画的这些东西原来的样子啊。”
蔡老头儿没想到,萧池听了笑笑,说,“本王记得,她的一笔一划,本王都记得。”
她每天就坐在他身边,咫尺的距离,且每次落笔都要犹豫那么久。她的每一幅画,他的确是都见过。此时再回想,似乎只要她往他身边一坐,他虽不动声色,可的确是无心其他了。
萧池亲自将蔡老头儿送出九王府门口。
清夜月如勾,身边也没有别的人,老头儿在马车前犹豫再三,迟迟未上车。话既已到嘴边,蔡老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九王爷当真以为她大逆不道吗?”
他立在石阶上,淡然道,“那是自然。”
这答案理所当然。不仅是他,全天下人也都如此认为,毋庸置疑。
老头儿点点头,又问他,“那老朽再问九王爷,若不是她,是别的女子,爱了自己的至亲,九王爷是不是还觉得罪无可恕?”
他似乎想都没想,只说,“别人的事,与本王何干。”
蔡老头儿抬头,见深黑色天幕上,残月清白。
“老朽的眼睛不行了。看不见那么多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东西了。这些日子,倒是想了一些事情,也看见了一些大半辈子都没看见的东西。”
“想鸿蒙之初,天地混沌为一体,血缘亲疏不辨。千百年,阴阳分,混沌开,昼夜始,生物渺渺,欣欣始荣,以息相吹,此亦无血缘亲疏之别也。再千百年,人生为灵长,有长幼,分尊卑。又千百年,方知耻,寻物以遮身。再后来,法成文,规矩立,始称为德。综观上下千万年,这人的感情啊,明明先于任何法度伦常几千年。既然先生情,后有德,以德缚情,此为不知渊源。加之人之短视,只知以今视今,抑或以今视昔,洋洋自得,鲜少能看到将来,此为不知变化。”
“九王爷。有的人心思奇怪,的确跟我们不一样。读不懂,参不透,且看似为眼下所不容。可世界之大,未必就不被他时他地所容。言尽于此,九王爷眼光贯通古今,当能明白的。”
他当然能明白,且他早就明白了。
他气她,不是因为她爱了自己的哥哥,而是因为她宁愿爱别人也不肯爱他。
他打她,说是要教会她遵伦常。
可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她不肯爱他。
至于她爱的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他若计较她这心思给他丢了人,连累他遭人诟病。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他便不能容她了。
九王府门口,送走蔡老头儿,萧池也没回去,看样子是要出门。
承译跟出来,“爷,天晚了,您要去哪,给您备车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承译站在门口,看萧池走远,也不知道他要去哪。
一回府,承译不由自主走到了地窖门口。
地窖门口有几个人守着,远远地他便听见了争吵声。
“我是大夫!里头关的是谁你们不是不知道,出了人命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几人得了萧池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放和风进去。
到现在。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两夜了,没了她吵吵嚷嚷地烦他,和风似乎有些不适应。又听说今天早上,九王爷带了鞭子来。
九王爷该不会,真的打她了吧。
晚上时候,和风终于忍不住了,便想来看看她。
地窖门口的几人有些为难,他们也知和风是大夫,可这命令是九王爷亲自下的,他们违背不得。
眼看这几人软硬不吃,和风在地窖门口气得走来走去。
承译走近了,喊了他一声。
“和风。”
和风见了承译,立即跑过去,道,“哎,小管家,你快跟他们说说,好歹让我进去看看啊!还有,爷不会真的打那个丫头片子了吧。”
承译听了,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和风又催他,一拳捣在他胸口,“唉,承译,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承译站着纹丝不动,半晌,才说,“和风,他们说的没错。爷有令,谁都不许进。”
和风哼了一声,“我是大夫!我也不行?!”
承译依旧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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