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庭手中的剑坠落在地,步步紧逼,“所以,你当初连想都不想,就要一剑劈了她。若我不拦着,你当时真的就将她杀了。她在门外跪了一个下午,给你磕了一个下午的头,你依旧不肯喝药,她进去看你,你拿了药碗,狠狠往她脑袋上砸,不过就是想逼她走,是不是!对了,还有,这些都没能得逞,于是冰窖里,你干脆就想冻死她一了百了,是不是!”
叶修庭已几近咆哮。他并未期待老将军的回答,一切是那么显而易见啊。他只是觉得疼,觉得对不起她。
老将军也说,“修庭,这些我都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她一个野丫头毁了你!当初她被人扔在一个破瓷窑里,是叶家将她带回来,给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二十年。免她风雨,免她流离,已经待她不薄,足够对得起她了!若是叶家不管她,天值大寒,她就得在外面活活冻死!修庭,你让我怎么办?突然昭告天下,说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其实不是亲生的,而且还要嫁给自己的儿子?你想想,你算我做得出来,你娘能答应吗,叶棠她能接受吗!”
老将军叹了口气,又说,“修庭,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将她嫁走,她永远都是叶家的女儿。且。九王府不必叶家差,她------”
“九王府是不比叶家差,可她此刻正被吊在地窖里,还挨了打!爹,你知不知道,你心底里未曾将她当做亲生来看,可她却是将您当做亲爹的,且一直都深信不疑。”
叶修庭身形一顿,终于晃晃悠悠出了书房,留下满室狼藉和老将军。
叶修庭最后一句话,让老将军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昏黄灯光下,他终于想起了那个丫头来。
“哦?是么?我倒很想知道,你要给我的是什么?”
“爹,这是给您的。”
“嗯,英雄犹在,宝刀未老。修庭。你看,这丫头,比以前可懂事多了。也终于知道学些女孩子家该做的事了。”
“爹说的是,叶棠的确是越来越懂事了。不过嘛,就是字丑了些。”
“修庭,瞎说什么实话!”
叶棠给他绣的那方锦帕,老将军找了许久才找到。若不是今日,他怕是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他留存得不太走心,那天午膳散了后,他随手便一搁,如今好不容易翻出来,上面已经沾了些污。也是,已经过去许多许多时日了,不能怪他不是。
一方丝帕她费了心血,亲手相赠,却被随手一扔蒙了尘。
一只瓶子她随手一搁,被人偷偷珍藏,碎了破了还要彻夜不眠去修去补,哪怕永远缺了个口子不能复原,依旧如获至宝。
这世上,究竟是谁珍惜她更多一点。
叶修庭说的没错,不是老将军不珍惜,只是他心底里从未将她当做亲出。
叶老将军拿着那方丝帕,手有些发颤,他的确是老了。老眼昏花之际,才终于湿润了眼角。
回忆起来,他的确没怎么关注过那个小丫头,也没教过她什么。他的毕生所学,悉数授给了叶修庭。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培养叶家的接班人身上了。印象里,她的确爱与叶修庭亲近,连叫他爹都要怯怯拉着叶修庭的手。
他唯一做的。就是随口给她取了个名字。
“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叫叶棠。”
老将军至今记得,弥留之际,她见了那女娃娃一眼,后来只看着他哭。
十月怀胎,一刻也未分离,就算她从未见过腹中孩子一眼,可血脉骨肉相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长在自己肚子里的那个。
最后,她还是闭上眼,轻轻叫了一声,“叶棠。”
叶棠房门前,萧池推门而入。燃了灯。他看着不大的屋子里的一切,仔仔细细。桌上地上一尘不染,似乎常有人来照看。
女孩家的闺房,粉绸素缎,干净整洁。难得的是,房中立着一面书架,不算高大,却是玲珑,上面放着许多书卷。歪歪扭扭,摆放随意,并未按什么大小高矮。
萧池笑笑,想起了被她摆满了的他的长案。如此凌乱,该是她亲手放的了。
他随手抽出一本来,一翻开,发觉是本卿卿我我的话本子,街上一两银子似乎能买许多。
他向来不屑这些东西。此时竟难得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发觉,这些东西她似乎也不怎么爱看,上面干干净净不说,有一页上她竟然随手画起了插图。
再仔细一瞧,看清了那人的轮廓,他气得将那话本子狠狠往地上一丢。
“哼!”
连他都看出来了,那上面的人,画的是叶修庭。
一个人板着脸站在她的书架前,又随手抽了一本厚一些的。
这本《世机》她看得倒是仔细,不仅随手标注了,而且笔迹整齐。有所悟,她便随手写在一边,有所惑,她也圈了出来。
这些书本来就是为了等叶修庭看着打发时间的,她想等叶修庭来了问问他,可他每每一来。她便什么都忘了。
所以,这些问题,有的她弄明白了,可有的一直没有。比如,圣人之心,常寂常照,她似乎一直都没懂。
萧池就这样看着手里的书不自觉地笑,他似乎看见她就坐在他身边,皱着眉,不经意咬着他的笔杆。
一转头,他看见玲珑绣床一张,床上被褥铺垫整洁。一切,真的就好像她还在住在这里一样。他不由伸手,弯腰摸了摸她躺过的地方,猛然想起什么来,脸色一变。
“那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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