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译知是在说自己,不好意思摸摸鼻尖,可心里有些不服。偷偷看了看九王爷,就好像,刚刚他没有笑,只有自己笑了一样。
这话他只敢想想,是不敢说出来的。
话锋一转,承译又拿了叶修庭给的那张收据,“爷,这彩宝阁的东西,咱们还去取吗?”
萧池看了看那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的蝴蝶,“算了,不用了。”
承译知这东西用途,就又问了一句,“那,这东西,还往宫里送吗?那礼单上可是写着呢。”
萧池看了看那雕像,只说,“送。”
这九王爷,彩宝阁的东西不让去取,东西还得给宫里送,难不成-----
为了避免又被说不成熟,他还是在问一遍的好。
“爷,给宫里送的该不是----”
萧池起身,又道,“没错,就送这个。”
“是。”
得了确切答案,承译将那将军府刚送来的东西放回盒子里,一转手,准备补送给宫里那位主子。
承译办事还是有效率的,不过半日功夫,东西就送到了裕华宫雪妃手里。
雪妃看着那个雕花的盒子,“呵,东西还是送来了啊。”又吩咐手边上的一个小丫鬟,“来,打开瞧瞧。”
她倒要看看,被他拖了这么多天,最后还是决定送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
盒子一开,雪妃立即变了脸色。
雕像被粘补得歪歪扭扭,粘合边缘参差不齐,蝴蝶的形状在她看起来怎么都有些讽刺和可笑。专门送来这么一个东西给她,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雪妃冷哼一声,伸手去捏那蝴蝶的翅膀。一时间没注意到水晶断裂后留下的尖锐边缘,雪妃“嘶”的一声,抽回手,只见手上已经多了道小口子。
好一个萧池!
雪妃怒道,“来人!将这丑东西给我打碎了扔出去!”
侍候的几个小丫鬟见事情不好,匆匆将那蝴蝶一盖便要端出去。
“慢着!”转念一想,雪妃又道,“先扔库房里吧。”
从宫里回来,承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那雕像都碎成那个样子了,为何九爷还要往宫里送。就算真的要送,怎么也要取个新的回来啊。
☆、038 他的底线
承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一边给萧池添了茶,一边道,“九爷---”
萧池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手里一卷书轻轻翻了一页,端起茶喝了一口。
“本来要送的就是那一尊,碎了裂了也还是那一尊,顺其自然就好。”
承译听了这话,似懂非懂,这九爷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直到许久之后,九王爷又说了类似的另一句话,“本来就是她,好也罢坏也罢也都全是她。”
承译才似乎明白了一些,裂了碎了还要送,伤了痛了还要爱,是顺其自然,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执拗呢。
今日一早,天便阴沉着,不多会儿,飘了细细雨丝。
萧池站在门口,看样子像要出门。
承译看了看天色,转身回了屋,在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伞,“爷,外面下雨了,您带着把伞吧。”
萧池并未接,“小雨,无妨。”
“可是-----”
萧池又说,“这一会儿,没准就晴了。”
雪野湖上,天水之间伴着细雨,湖面上腾起了一层薄雾。
轻烟,草色,一湖春。
萧池站在岸上,隐约可见湖上泛轻舟一叶。
四周无人,足下一点,腾身而起,穿薄雾,掠水面,若惊鸿,似蛟龙。片刻功夫,于小舟上落下。舟身不大,猛地多了一个人,却依旧稳当,水面无澜,半圈涟漪未起。
“九王爷好身手。”
船上正煮酒,酒香浓烈。
“劳您久等了。”
“九王爷哪里话,刚到,刚到而已。”
刚到这船便能飘到了湖心,萧池笑笑没有说话。
对面人拿出一个随身的小箱子,放在萧池面前,“九王爷,您看看,这次可有您喜欢的?”
萧池开了小箱子,眼前物件虽不多,可珠璎美玉,件件世上难寻。
“匠人巧心,稀世孤品,加之老朽毕生所藏,可都在这儿了。”
萧池知这老头儿没骗他,流传于世后又不知所踪的几件东西,点翠嵌金华胜、祥云黑玉勾,都在他这盒子里了。
“蔡老伯以前从来不肯将这家底示人,怎么今日如此大方了?”
老头儿笑笑,“钱财嘛,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金珠美器不一样,流传辗转,该有个识货的人知它懂它。”
老头儿随手从小箱子里拿起一个琉璃胭脂盒,“百年之后,若连琉璃之色都辨不得,还留这些做什么。不知这里头,可有九王爷看上的?”
一箱琳琅,九王爷目光最后落在箱子一角,捏了最不起眼的一样,一支粉色棠花钗。
纤细的金丝钗柄,顶端嵌一朵粉莹莹的棠花。材质上上承,可惜雕工一般,称不上精湛。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被老头儿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不怎么高超的技艺,却让他一下想起那个被粘得歪歪扭扭的蝴蝶小雕像来,还有一方锦帕上那几个恍若被东南西北风吹过的字。
萧池拿了那朵金丝粉棠花,“就这个吧。”
一箱子好东西,他偏偏选了这最不值钱的一个。
老头儿倒是没说什么,合上箱子。
酒煮好,满了两盏,递了一盏给萧池。
酒是最粗最烈的烟花烧,辣喉烧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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