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原本不想来的,奈何白希云既然命人来请,就说明他必然有所计较,何况她也觉得白永春就算再龌龊,应当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在儿子的面前调戏儿媳。
她带着婢女回来,进了门垂首行了礼就站在了白希云身侧。白希云依旧坐在三围罗汉床|上,桌上的碗碟已经撤下,换上了茶水,而管钧焱依旧坐在方才的位置,悠哉的抓了一本齐妙放在一旁角柜上的医书来看。
白永春十分反感,这个红衣公子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竟然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没瞧见主人家是有话要说么,还不赶紧走?
见白永春眉头都拧成疙瘩,还不住的去看管钧焱,白希云笑着解释道:“这位管公子是二皇子的门客,赏给我最做贴身侍卫的,您也知道贴身侍卫的规矩,有话但说无妨。”
白永春哑然,喉咙中似被塞了个鸡蛋,让他开不了口。
他知道白希云是二皇子的伴读关系要好,有时候要往上头说一句话,他都做不到的白希云却能做到,可是好端端的,二皇子赏他个侍卫做什么?而且还是这种形影不离的侍卫。
难道是他已经察觉出了什么还与二皇子说了?
白永春|心下多了防备,要说的话做的事既然有的二皇子的人在,就只好更谨慎一些。
“既然是二皇子的人,自然不是外人。其实我要说的是关于那日行礼时茶壶的事。”
敬茶时新妇用的茶壶被人做了手脚,不但跌了壶还烫伤了脚,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且白永春还指望利用这件是来巴结齐妙,是以这几日调查的很是细致。
“父亲若是查出是谁了,就将人交给我也就是了。”白希云笑道:“父亲日理万机,自然很是劳累,儿子如今身子也好些个,虽不能立即就为您分忧,好歹也能够管一些小事。”
早料到白希云会这么说,白永春又如何会放弃在美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当即笑望着齐妙,温柔的道:“那倒是不必了,那丫头已经被我丢给牙侩发卖去了,她自己不留神跌了茶壶,因那茶壶是你母亲心爱之物,怕被责怪,就随便用了点浆糊将壶把手黏上了。若是只摆设在那里不细看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但盛放了热茶之后,可不就是禁不住了么。倒是烫伤了齐氏,也真是她的罪过。”
“发卖了?”白希云其实是不信的,白永春素来也不是个宽和的人,平日里处罚下人下死手也是经常事,怎么头些日子信誓旦旦要找到那人严惩,今日却轻描淡写的给发卖了?
因为茶壶这件事前生没有发生,白希云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中的破绽。
白永春望着齐妙:“齐氏,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相信公爹做的你也能理解吧?”
那语气温柔的,仿佛在诱哄少女的饿狼。
齐妙抬眸望向白永春,不经意间眼波便已莹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出乎众人意料的道:“不理解。”
不理解……
不理解?!
白希云垂眸,面色不变。
管钧焱淡定的看向窗外,根本没听见。
白永春则是一副被掐住咽喉的表情,望着美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吞了口口水,半晌方道:“那个,齐氏,你……”
“伤害我的人,公公就这样轻易吩咐人给放了,还想利用善良来绑架我?”齐妙声音依旧是娇娇软软的,说出的话却令人咂舌:“我若是说理解,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丫头背后的主使者?我要的不只是要惩罚一个丫头,那丫头真正就笨手笨脚到那种程度了还能留在婆婆的屋里当差,您是在说婆婆不适合掌家吗?分明是有人背后在指使。”
白永春被她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
想不到齐勇一个武夫竟能养出如此巧舌善辩的女儿。可是她据理力争的模样依旧是赏心悦目啊!
白永春可不想美人生气。今日查出了茶壶的事儿一点线索就将人发卖了,火急火燎的来找齐妙,其实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办事效率,二则也是想看看她。她既然还有要求,他自然乐得表现的言听计从。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都是自家人,我哪里会用什么善良来绑架你?你的意思是那个小丫头在说谎,那我抓她回来细问问就知道了。”
他那种宠爱哄骗的语气,让齐妙差点将中午的鸡汤呕出来。
白希云着实看不下去了,他还没死呢,他爹就敢在这里献勤儿!
“不劳烦父亲费心了。”白希云冷淡道:“那丫鬟交给那个牙侩?我将人买回来便是了,此事也不用父亲再插手,我自己去查。”
他如此冷淡强硬,叫白永春不喜:“你这是何意思!?”
“儿子的媳妇被人算计,难道还要借他人之手才能查明?父亲只管好母亲的事就罢了。”
白永春闻言生恨,当即豁然起身,点指着白希云要骂,却因齐妙就在一旁诧异的望着他,那些即将出口的腤臜话就又咽了下去,为了保持他形象,转而压着火气道:“我不也是为了你好?”
“父亲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老上了年纪,也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母亲那里就需要你照料,如今又多了个琴丫头,改日也是要开脸抬个姨娘的吧?您那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儿子这么一点小事又怎么能劳动您分散精力?就算儿子明儿个就进棺材了,今儿也会将媳妇的事安排清楚。就不劳动您了。”
白希云抬眸,微笑看着白永春:“听说爹还忙着,儿子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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