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果然不说话了。
沐浴完毕,顾九曦觉得虽不太累了,不过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靠在床边,道:“你下去吧,叫听兰来给我梳头。”
不多时,屋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顾九曦微微睁眼,看见听兰端了矮凳坐在床边,顾九曦挪了挪身子,方便听兰动作。
屋里安静的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姑娘,”听兰开口了,声音涩涩的,“我伺候了姑娘这么多年……”
顾九曦起了警惕,果然,听兰下一句话就是:“年纪也差不多了,我妈妈给我相了一个人……想从姑娘屋里出来了。”
顾九曦立即翻身坐起,冷冷看着听兰。
听兰比她大,虽已经到了婚配年纪,但是当丫鬟的成婚都晚,等到二十的大有人在,听兰这明显就是借口。
顾九曦眯着眼睛,想必是从她上一次使计将木静撵出去,听兰就存了要走的心了。别人看不出来,听兰是她从小就贴身伺候的丫鬟,里头多少手脚,多少风声是她做出来的想必听兰是清清楚楚的。
到这一次去农庄……听兰终于是忍不住了。
在顾九曦的注视下,听兰低下了头。
顾九曦突然泄气了,有人不能同富贵,有人不能共患难,至于听兰,她这个性子……的确是不适合做大丫鬟的。
可是现在放她出去,别说她不放心,郑嬷嬷更是不能放过她的。
顾九曦又躺了下来,“我知道了,现在不年不节的,等找了机会,我去跟母亲说。”
听兰嗯了一声,继续给她擦头。
皇宫。
老太君已经到了贵妃住的清韵宫里,一路赶路再加上操心女儿,已经让她出了一头的汗,只是现在却顾不得擦,她现在恨不得躺在床上那个是自己,让女儿健健康康的。
“顾夫人来了,”坐在床边的皇帝起身,“还不去扶着你们家老太太,都是自家人了,别这么多礼。”
行礼行了一半的老太君被碧菡扶了起来。
皇帝道:“明菀这次病得急,连朕都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喝了药现在已经好些了。”
“宫里的太医,医术自然是超群的。”老太君仔细答道。
皇帝又捏了捏贵妃的手,小声在她耳边道:“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西北又来人了,让你母亲陪着你。”
贵妃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陛下快别管我了,政事要紧,我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病了,且得慢慢养呢。”
皇帝笑笑,站起身离开,又嘱咐道:“若是晚了,拿了朕的令牌送你母亲出去。”
贵妃眉眼飞扬,跟皇帝笑着嗯了一声。
“母亲坐我身边来。”
等到皇帝离开,贵妃挣扎着起身,立即有宫女上来给她腰后垫了枕头,贵妃冲老太君招了招手,让她近些。
老太君在床边坐下,将贵妃的手握在手里,一阵心酸,“你这一年是怎么搞的,才过三十五,你这手……”老太君抹了抹眼泪。
贵妃也在看母女俩个握在一起的手,她的手干瘪又满是褶子,一点也不像是宫中贵妇的,看着甚至比自己母亲的手还要难看。
“唉,”贵妃叹气,“还能怎么,年轻的时候张狂,伤了身子……现在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不许这么说!”老太君堵住贵妃的嘴,“五皇子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就算你年纪大了,皇帝也没少了你的恩宠,往后都是好日子,你可不能这么心灰意冷!”
“我自己的病我知道,”贵妃淡淡一笑,只是看着却越发的心酸了,“况且太医也说了,就算好好保养……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老太君脸色一变,“胡说!哪个大夫能当着病人的面说这个!定是宫里其他娘娘嘴碎!看见你得宠,嫉妒你有五皇子,这才买通了太医,扰乱你心智!”
贵妃摇了摇头,笑道:“母亲你看看我这手,再看看我这脸,今年一年我吃的药比吃的饭都要多,就算不用她们说,我也知道的。况且……上回太医给开的方子,碧菡不是传回去了吗?”
想起外头大夫对那张方子的评价,老太君低头,“你放宽心,病才能好。”
“不说这个了。”贵妃笑着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把家里几个女儿带进来我看看,她们年纪都大了,我这个做姑姑的还一个都没见过呢。”
老太君又是心酸又是骄傲。
自打碧菡送了方子出来,她找大夫看过,就知道女儿可能不太好了,当时就动了要再送一个姑娘进宫的打算,可是现在反而是自己重病的女儿开口,还是怕她伤心选了这么一个委婉的方式。
“你好好养病!”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等你好了再说。”
贵妃笑了笑,“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这又是常年积累下来的病,除了没精神,倒也没别的什么了。赶早不赶晚,不如趁着三日后进宫问安的正日子将她们带来。”
老太君想了想,点头道:“便依娘娘。”
贵妃嗯了一声,将头靠在老太君身上,“母亲陪我坐一会再走。”
“你二嫂屋里的庶女六灵,今年已经十六了,我想着送她去你大嫂娘家的赵鸿渊屋里,做不了正妻,好歹也能是个贵妾。”
贵妃点头,“陛下时常夸赵大人,说他是肱骨之臣,离不了他,赵鸿渊是赵大人长孙,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名,母亲做得很好。”
“下来便是你三弟屋里的嫡女七巧,才办了及笄宴,只是性子……”老太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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