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己踢的,赖不掉。下脚一时没个轻重,希望没踢出个好歹来。本实在不想理他,但一想到他浑身的伤,脚下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出这门去。
秦傕这家伙……总是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绪,而不知何时,夜晚时分他竟开始入梦,扰得她心神不宁。
“自己爬不起来了?”她到底是没走,睇了睇赖在地上的无赖王爷,见他脸色青白想是痛极了。便是痛极了,也是张口就戏弄她……真有他的。
实打实的狗改不了吃……委实想说一句活该。
罢了,她不做那玩意儿。
她不过一问,秦傕就嗯嗯啊啊开始喊疼,直嚷嚷着受不了了。
卫子楠在他身边蹲下,却没扶他起来的意思,思索片刻,隐隐叹口气,一字一句讲得极清楚:“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王爷若是一直由着性子,也别怪我不肯给你碰。我没把自己看得那么金贵,但我说过,我不喜欢活得糊涂。”
秦傕嘿嘿笑,扯痛嘴角又扭曲了脸,半晌没有个反应,更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呵,终究还是不得不揭下面具了么。
“不要装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卫子楠是惯来少话的人,但此时却大有长谈的味道。她踱步到柜子前,取出药出来,拿了现成的帕子给他擦嘴角,“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想知道。你若告诉我,你当真是满脑子吃喝嫖赌的,未免太瞧不起我。我若轻易信你,又何来的头脑领兵打仗。”
秦傕感觉出帕子擦拭过嘴角的轻揉,知晓夫人现下虽然话不中听,心却是软过冰块的,猛然抬起头,坏笑着抓住她的手腕:“那夫人想听到什么?”
“我只看你说什么。”卫子楠拨开他的手,擦了他的眼角,打开药瓶,根本就没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谑听进去。
“若我说,我确实爱美人娇娇吃喝玩乐呢?”
“那萧贵妃头一个不同意。”
秦傕嘴角一滞,继而勾起,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倒是有道理,没有一个母亲希望儿子是个废物。母妃当然不同意,可在深宫,岂能管得了本王?”
卫子楠未躲,似乎只当他那手只是只狗爪,没甚特别,只专注于给他擦药:“王爷是个通透人,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皇后早已将母妃视作眼中钉,我便不信王爷愿意糊涂度日,将来被赶尽杀绝。”
秦傕深笑,捏了把她的脸,没讨到回应也就撒了手:“夫人果然如本王所想,聪慧过人。对,本王自有打算。”说罢从地上撑起来,坐到床沿,不紧不慢脱了衣裳,趴下,“夫人踹得本王背部受痛,还不来看看?”
卫子楠蹙眉,嘴角讽刺一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恒王,皇帝唯一封的王爷,果然如她这几日所猜测,不简单。
他方才那一笑,哪还有玩世不恭的味道。趴在床上,张口就吩咐她擦药?若要放在平时,只会求着哄着要她帮忙。
她看着秦傕。
秦傕也看着她。
兜兜转转,她成功爬出一个深坑,又跳入了另一个坑吗。她要保卫家,所以舍权,可嫁的这个人,却恐有夺权之智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那心思,只说若他日皇帝察觉,她和卫家的处境,恐怕不妙。
那么,他帮自己,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而是他原本就在针对太子。可笑,妄她白白生了那么多愧意,那么多感谢,那么多的……说不清的感觉。
那种感觉,生了芽,收不回了,非她所能左右。
卫子楠在床沿坐下,细看秦傕的背,果然是被凳子撞伤,又添了一处淤青。她拧了帕子,替他擦拭,喉中酸苦。
便是当初被人欺辱,也不曾这么苦过。从前的那些人,她不曾付诸感情,可秦傕,她……
“你利用我。”她说得肯定,并不是问话。
秦傕趴在床上,心中何尝不苦。前一刻还在打算让她置身事外,下一刻她就将他戳穿。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很难斩草除根,何况他的夫人如此聪明。这几次行事,为图有力效果,确实没有擦干净痕迹,便叫她生了疑。
罢罢罢,她必定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早点让她想清楚也好。
他依旧看起来心安理得,舒舒服服地趴着接受她的擦拭与上药:“不,是夫人求父皇下的旨。本王从未求娶过夫人,也未利用夫人做任何事,倒是本王帮夫人不少的忙。‘利用’二字,恐不能安在本王头上。要说利用,该是请旨求婚的夫人。”
这倒也是。
仔细算算,出谋划策的是他,吃亏受累的是他,被打的也是他,而他到头来不过是向自己讨要点本该拥有的夫妻亲昵。这要是放在别家,何须他用这种法子求,只会是妻子一心讨好丈夫才是。
做丈夫的前途如何,有何谋划,无需告诉妻子,想做什么妻子也不该管,只需做好贤内助就是了。事故,秦傕也并没有义务告诉她,他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
如此说来,竟是她理亏。
卫子楠略有灼心之感,但只是片刻便就释然。
不,她不是普通的后宅女人。她有自己的地位,她的举动与选择也和朝堂挂钩,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秦傕是真的不该瞒她。
“我也是一个‘不’字。你确实利用了我。”她撒了药粉,尽量让自己这只提刀的手不那么抖,“你利用我和程氏母女的旧怨,去掩埋你对太子下的手,把我当成你的挡箭牌。”
秦傕知她对自己尽往坏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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